這些仙家傳說如何與普通人渾不相幹,隻是死死生生輪回,如草木一秋凋零,然後來春再發罷了。
不過有一點,當年的青雲真人說對了,那人皇果位,如果不解真意,那麼不要也罷。吃夠了這些封建王朝的苦頭,千年之後,世間再也沒有了人皇,取而代之的是一套行政機製和體製。
無論是資本主義的君主立憲製還是多黨競爭的總統製,還是與資本主義意識形態完全不同的社會主義國家體製,國家元首不再是皇帝而是任期有限的主席,總統或者是總理。即便還有君主,那也隻是形而上的君主而已,不過是一種象征罷了。
華夏大地上,自孫先生發動辛亥革命以後,就連皇帝這個形勢都沒有保留,直接給一槍打跑,從此後再也沒有了皇帝。
那麼人皇真的就不在了嗎?
也許在也許不在。太上,不知有之。在華夏大地上生活的百姓們,都知道自己國家的曆史,某些淵博的人甚至可以巨細無遺地將曆朝曆代的帝王的名字,年號,主要功績或者是暴行全部說出來,但是在他們的意識中已經沒有了那至高無上的帝王的痕跡。至於人皇呢?在與不在並無分別,該吃飯吃飯,該睡覺睡覺,這不是老百姓關心的事情。
在華夏國土的中部有一個省份名四川,四川東北部有市名綿陽,此地古稱“涪城”、“綿州”,自公元前201年漢高祖劉邦設置涪縣以來,以後兩千多年的建城曆史,曆代為郡州治所,後因為其地處綿山之南,又得名綿陽。自建國以來,綿陽的範圍多有改變,1985年黨中央鑒於綿陽的地位以及在兩彈一星曆史上的功績,撤銷綿陽地區而升格為地級市,從此後這地方成了享譽全國的科技城。
綿陽市轄區內地形多山,平坦地方不多,不過山雖不高卻幽深,沒去過的人並不了解,一旦真的走進去,鬧不好會迷路。其中的佼佼者又非其最偏遠的鹽亭縣莫屬了。
在鹽亭縣內,地無三裏平,出門看見山,要是不練就一副可以登山越嶺如履平地的好腿腳,出門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是鹽亭人。鹽亭之所以得名還有另一個原因,那就是境內產岩鹽,至於從哪朝哪代開始采掘岩鹽,現在已經很難考證,反正是眾說紛紜莫衷一是。大詩人杜甫路過鹽亭的時候,層留下詩篇:
馬首見鹽亭,高山擁縣青。
雲溪花淡淡,春廓水泠泠。
全蜀多名士,嚴家聚德星。
長歌意無極,好為老夫聽。
這首詩倒也是極盡讚美之能事,不過還有一點也許外人並不清楚,那就是鹽亭自古山高林密,多出土匪,俗稱“棒老二”。這些個人雖不能說其遊手好閑,很多時候這些殺人越貨的匪徒其實白日裏就是老實巴交的農民,不過鹽亭民風剽悍也足見一斑了。別的不提,若是有好事者跑到鹽亭鄉下去見識見識鄉民的吵架的厲害,就不會認為我在這裏嘮閑嗑了。
這年是2004年,在鹽亭往下的八角鎮往西,翻過山口然後再走十裏山路,會來到一片亂葬崗。當地人俗稱“榨子埡”。亂葬崗山下兩邊都是人煙稠密的村落,但是山崗上一到了下午日落時分,就極少人形,隻有無數不知道主人的孤墳隱沒在柏樹林裏。老幾年大煉鋼鐵的時候,山上的樹被砍伐一空,最近十多年才基本恢複了原貌,柏樹雖然不高在夜風中沙沙作響,即便膽子再大的人晚間走這過也忍不住脊背發涼。
這時是七月份,鹽亭鄉下雖然炎熱可到了夜間卻是涼爽宜人,不為別的,植被太好了,散熱特別快。就在這榨子埡的埡口上,有一座當地鄉民修建的供奉山神的廟宇,平日裏冷冷清清,廟會的時候發揚一下民間習俗,閑暇時候便用作過路人歇腳的所在。
這天晚上,又是一個月圓當空的日子。很多人說月明星稀不太容易理解,那是他們住在城市裏,莫說星星,就是有月亮的日子也未必會去抬頭看天,弄不好還會把月光認為是路燈的燈光呢。如果到了植被環境都很好原理城市的鄉下,隻要一看天就可以理解了,滿天繁星的日子定然是沒有月亮的,而月亮渾圓的時候,滿天都看不到幾顆行星星。
這時候已經是半夜,那山埡口上的山神廟裏,卻坐著幾個人。
其中一個是個少年人,看上去不過就是20歲出頭而已,臉盤有點大,說是國字臉卻偏圓,說是圓臉呢又偏方了,眉毛不濃不淡,穿著一身在鄉下不太容易看見的正裝,如果此時是白天的話,可以看見他的襯衣的衣領已經很髒了,顯然穿著這身衣服已經有十幾天沒有換洗過了,不必湊近了也能聞得見那一絲汗味。
這年輕人其貌不揚,形容邋遢,卻隱然間有一種莫名的氣度,尤其是那雙眼睛,銳利而清澈,在夜色中猶如夜梟一般,閃爍著淡淡的微光。
“小葉兄弟,你如此肯定這地方一定有一座明代大墓麼?”為首的人看上去有些靦腆,戴著一副金絲邊的眼睛,臉上神色從容而安詳,衣著考究,若是白日裏忽然撞見定然不會將這人和道上有名的盜墓團夥的首領相聯係。這人叫鄭元植,也許是真名也許是化名,來之前葉凡曾仔細調查過這人的身份,給他的感覺就是一種莫測高深。
鄭元植的手下哪一個都不是善茬子,比如坐在他左手邊的那位看上去尖嘴猴腮的夥計“耗子”,一身摸金倒鬥的本事出神入化,用他的話說就是耗子可以鑽進去的地方就是他可以進去的;右手邊精著上身露出了一身腱子肉,滿麵紅光的那位叫“三炮”,他的本事倒不是摸金倒鬥,這家夥曾經在工兵部隊幹過,精熟爆破手段,如果硬要給他分個類的話,那麼可以算他是盜墓行三大派之一的卸嶺力士,反正不能用巧妙手法攻破的墓葬就是他的天下,直接一炮幹開,然後大揭頂拆了丘門下手,他曾在秦嶺裏三炮就炸開了一處埋藏極深極其隱秘的唐代大墓,有了這個事跡,同行送雅號“三炮”。還有一個坐在廟門的門檻上抽煙,五短身材,長了一身的枯樹皮般的皮膚,與傳說中的武大郎有的一拚,反正道上都叫他武大郎,至於他是不是和武鬆武二爺同宗卻沒人計較。莫看他醜,這位爺是個機關消息的天才,不但精熟於破解墓葬中的陰毒機關,溜門撬鎖開保險櫃,樣樣都幹,沒有他開不了的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