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全哪能聽不出來葉振國的警告之意,不過他也是逼於無奈了。除了之前他操縱厲鬼去收拾葉凡被葉凡反擊,最終使得這二鬼突破了鎮壓之外,他還有一點也沒有說實話,那就是並不是他主動去找這兩隻厲鬼,而是被對方尋上門來了,不得不應戰。
李修於和趙麗紅破鎮而出以後,李道全第一念就是趕緊撤,逃得遠遠地,因為那時候他並未和他們交手。收拾好細軟,處理了家裏的糧食,打著出去打工的名號準備開溜,沒想到剛剛想要出門的時候就被兩鬼堵在了家裏。
一番惡鬥之下,仗著祖傳四象鎮魂旗的妙用拚命將他們擊退,李道全也不是沒有絲毫傷損,左臂被趙麗紅給咬了一口。
這一口咬下去,李道全心裏一涼,知道徹底玩完了,走不了了。趙麗紅這一口既傷了他,也等於在他身上做了記號,將來無論逃到了什麼地方,都會被他們找到的。要是等他們下一次找到,就不是被咬一口那麼簡單。
思前想後,不得不去尋找外援,可四裏八鄉巫師雖然也有幾個,可有真本事的卻隻有自己一個人,能找誰幫忙呢?想來想去想到了葉凡。除了趙麗紅和李修於這兩個厲鬼外,李道全其實還有其他的小鬼的,剛才那一番做作不過就是表演而已,暗地裏驅使小鬼去靠近葉凡探探虛實。
這一探,自然讓他格外滿意,葉凡即便端坐不動,那隨身的短劍依然有驅鬼鎮邪的功效。加上自己鑽研父親留下的秘術多年,也還是有些心得的,剛才試探之下,他感覺到那柄短劍是因為葉凡自然而然的身體的警戒反應,換而言之,那就不是徹底的不聞不見,一旦被外界的力量觸動讓他感受到了威脅,他還是能自動從那種狀態裏退出來。所謂劫數,不過就是他半真半假地隨口胡謅,也是葉振國兩夫妻不懂這些,否則換了明白人,當場還不得把他打得滿頭包才怪。一旦葉凡在欲境的修證到了緊要關頭被驚擾,雖然人的確可以退出,但是卻可能會留下難以平複的身心之傷,此生再也和修行無緣了。不過話又說回來,那李修於被葉凡砍了一條手臂,肯定是要來找他麻煩的,所以不管李道全撒謊不撒謊,這一場劫數終究是免不了的。
不過這些心思,李道全哪兒能就說呢?當下隻能拍著胸脯保證道:“老葉,你把我看成什麼人了?葉凡也是我看著長大的,豈能起歹念害他呢?”這正是睜著眼睛說瞎話絲毫不帶臉紅的,若是比臉皮厚實,劍皇來了也要汗顏。
葉振國看他說得至誠,當即也不好追究太多,畢竟是關心自己家孩子,一咬牙帶著陳秀雲就開始東家西家地買公雞了。
一臉盆的公雞血至少需要十餘隻公雞這才夠,鄉底下公雞大多是打鳴報曉用的,等閑也不願意賣,最後葉振國不得不使出殺手鐧,一隻公雞以超出市場價十倍的價錢,這才湊齊了一盆公雞血。
至於糯米和黃表紙倒也容易找,朱砂則去鄉場上的大夫那裏買了一斤多。
等弄完了這些,已經是下午四五點鍾了,得到這些東西,李道全將朱砂和公雞血和在一起,又拿出隨身帶的老墨研碎了放了進去調勻,然後將這些東西倒進了一個嶄新的墨鬥裏麵,讓陳秀雲和葉振國兩夫婦幫忙將房屋四周全部用墨鬥線彈了一遍,搞得血腥氣四溢。
幹完這些以後,李道全檢查了一下,見沒什麼死角了,又將畫好的符紙交給葉振國,讓他將這些符紙在房梁這些地方全部都貼上,尤其是屋頂部位都要封好。
弄完這些以後,那李道全又端起了剩餘的公雞血來到葉凡打坐的屋子裏,拿出一隻毛筆粘了調和的公雞血開始畫起了歪歪扭扭的圖案來。畫好以後,從搬來兩張凳子讓在那圖案的故意留出來的空隙上讓葉振國和陳秀雲坐下,又隨手從身邊的包袱裏拿出一紅一黑兩麵三角小旗。
這小旗也不知道是什麼材質做成的,觸手光滑,像是綢緞的,但是仔細看又好像比蠶絲粗一些。
葉振國問道:“老李,你這是搞哪樣?”
“老葉,我一個人不足以發動這座法陣,需要你們幫忙。隻要你們拿著這倆麵小旗,就是神荼鬱壘二位門神,呆在法陣中就不會有危險。先熬過了這一夜再說其他吧。”李道全手裏拿著一柄金錢劍坐在葉凡房間門口,臉朝著外麵已經漆黑的夜空。
葉凡家裏這邊準備了各種手段,就等李修於和趙麗紅找上門來。
這倆真要來嗎?
還真別說,李道全說對了。其實下午的時候,他們已經找到了這裏,但是由於夏天陽氣太重,自己白日裏動手會大打折扣。二來葉凡家看上去普普通通,可隱隱約約間卻有一種讓他們有些膽顫的氣息,竟然有一種不敢越雷池半步的感覺。
這種感覺非常怪,似乎來自於那個看上去普普通通的葉振國的身上,但怎麼看他也就是個普通人,不像是會法術的樣子。
“小麗,這家人不好對付啊。”李修於暗暗對趙麗紅傳音道。
趙麗紅似乎也有些為難:“看這架勢,他們肯定會擺好了口袋陣讓我們鑽呢。你看,他們正在彈摻雜了公雞血和朱砂的墨鬥線,雖然我們不怕,但也煩人得很。”
“最堅固的堡壘,往往是從內部開始攻破的。他們團結一心,的確有點不好對付,但是我們可以從內部瓦解他們的團結。”
“你有辦法了?”
“要沒辦法,我豈能這麼說?”李修於恨恨地道:“那個臭小子五天前砍了我一刀,此仇不報我誓不為鬼。”
“那你有什麼辦法,說來聽聽。”趙麗紅看著李修於的臉依然還洋溢著深重的感情,隻是此時顯得極其詭異而已:“我記得你生前就點子多啊。”
李修於看著遠處忙忙碌碌的三個人,露出一種意味深長的笑容:“你知道我們最終是怎麼破了這鎖閉多年的枷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