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凡對蕭曉筱的用心知道的人不少,至少眼前的劉季常就是知情人之一,悟道子真人吳道之就在綿陽,劉季常也在,蕭曉筱得知此人又出來作怪以後,當天晚上就留下一封書信走了。
大意是她必定要洗刷去年一敗之恥。
以吳道之的修為,應該是知道蕭曉筱的事情的,也不知道他發了什麼神經,居然不去阻止,而是發了一道江湖令,通傳天下說是千麵人魔在綿州作惡,信末尾僅僅隻提了一句,自己的女兒蕭曉筱也參與其中了雲雲。
蕭曉筱找不到此人也就罷了,一旦找到了就會正麵發生衝突,作為一直對她心懷眷慕的葉凡自然也就會被卷入其中,除非他對蕭曉筱沒什麼心思。
換個角度說,即便沒有蕭曉筱的卷入,葉凡也不得不和千麵人魔放對。季潔瑜是季長風的女兒,是自己的師妹,師娘托他照顧,豈能不盡心盡責?偏偏這千麵人魔盯上了季潔瑜,若非蕭曉筱及時點破,鬧不好季潔瑜就和李晶一個下場。
葉凡和千麵人魔往日無冤近日無仇,可此人卻偏偏把葉凡除了父母之外最為在意的人都給卷了進去,所以葉凡也最有資格收拾他。
不管她自己知不知道這一點,也不管千麵人魔是不是人人得而誅之,就事論事,蕭曉筱脫不了尋釁的嫌疑,即便是打抱不平出手,也僅僅是給尋釁滋事批了一層外衣。可葉凡就不同了,無論他如何做,都是正當防衛,因為這些人都和他有直接關係。
緣法這個東西不論善惡,究其實論其實,相對於葉凡,蕭曉筱僅僅是其中一環而已。說這個大家可能有點不好理解,在這裏提一個法律概念,犯罪分子在被人民法院定罪量刑之前,僅僅是嫌疑人,即便是殺人犯,隻要不是撞到他正在行凶被逮了現行,如果嫌疑人被人傷害或者殺死,實施傷害的人也逃不脫一個故意傷害的罪名。
這個界限非常模糊,實際實施的時候也不好把握,但是隻要注意一件事就可以弄清楚,那就是在法律義務上,人們有守法護法之責卻無懲戒之權,唯一有資格對犯罪分子實施懲戒的是人民法院,除此之外任何個人都沒有這個資格,因為沒有任何人可以代表法律。
蕭曉筱當時撞見千麵人魔作惡憤而出手,在法律意義上說,她是正當防衛。在當時她已經盡了護法之責,這種行為應當值得褒獎。可事情已經過了這麼久,她也沒有正麵撞到千麵人魔作惡,攜劍出擊就有尋釁之嫌,緣法上就有點不合適了。
反正,隻要不是正麵撞到,緣法就不成立!因此劉季常說葉凡在緣法之中,就是這個原因。
至於葉凡則不同,不管這人來不來對付季潔瑜,他都有保護的責任,因為季潔瑜和他份屬同門,又是師父的唯一女兒,他隻要出手那就是千麵人魔對季潔瑜實施傷害,能斬滅就斬滅,不能斬滅就號集同道圍剿。原因很簡單,直接相關,這一切都和他直接相關。
不過修行中也有共誅戒一說,隻要遇到了妖人做這種傷天害理之事,那遇到了就盡可開殺戒。
季潔瑜出手也有其資格,不過資格歸資格,緣法歸緣法,兩者看似一樣而實際上並不相同。論資格,天下修士遇到了都會出手,千麵人魔犯的殺孽實在太多了;論緣法,目前而言僅葉凡一人而已。當然,季潔瑜其實也在緣法之中,就不知道到底是被兩人聯手收拾還是葉凡獨力收拾他而已。
狄明奇:“這麼說倒也說得通。不過蠍子,我的修行和你差不多,你一說,我也能明白你的意思。但是我一想到這個,隱隱中總有一種感覺。”
劉季常:“什麼感覺?”
“這是一個局。”狄明奇道:“一個針對葉凡的局,我也說不清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可我就是有這種感覺!”
“其實我也有這種感覺。”劉季常:“一看到葉凡的時候,雖然他現在修為不怎麼樣,可我總有一種高深莫測的感覺,別人不清楚你我豈能不知道那裏的劍皇衣冠塚?偏偏葉凡姓葉,他們葉家譜係我仔細追查過,其元祖就是當年的劍皇葉天士前輩。還有,他們葉家在數百年前,可是一個相當著名的修煉世家啊,隻是不知道為什麼,祖傳的東西居然沒有被傳承下來。嗯,大概就是從明代成化年間斷絕的。”
“所以假如真的是一個局,那麼針對的應該是劍皇的後世血脈啊。”狄明奇神色變得無比沉重:“什麼人會這麼做呢?”
“天知道。”劉季常:“葉凡是劍皇留在人間的最後一縷血脈,即便是感念前輩功德,你我也應該守護他周全才是。”
狄明奇笑了起來:“說來也怪,葉家幾百年開枝散葉,可僅僅隻有長房可以生兒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當年葉天士真人對後代下了什麼詛咒!”
“劍皇嘛,皇帝寵長子,百姓愛幺兒,這個你又不是不知道。”劉季常也笑了:“劍皇為劍中之皇,說不定也有這個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