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就俗了?”熊惆覺得自己和夏芸簡直無法交流,說不到三句,兩個人就會嗆起來。這一晚上,他被夏芸氣得肚子疼。
“你怎麼就不俗了?”夏芸反問道:“從小到大,你這種人我見的多了,一個個自命俠義,一副濟世救人、心懷家國天下的樣子!我跟你說,我們家成天來來往往的,全是你這種人,一個個自以為是救世主,遇到什麼不平,也要管上一管;百姓們有什麼疾苦,也好像和他們有著莫大的關聯一樣!總而言之就是一個字,俗!”
她長長地歎了口氣,又說道:“我天生貌美如花、傾國傾城,天下女子無人可比……”
熊惆暗暗撇嘴:“真不要臉,哪有自己誇自己的!”可是夏芸誇讚自己的容貌也不是一次兩次了,熊惆也覺得有些習慣了。
夏芸繼續說道:“我天生貌美如花、傾國傾城,天下女子無人可比,所以那些求親的人,幾乎踢破了門檻!這位王公貴族的子弟跟說我,他才高八鬥,學富五車,他日考取功名,定可以造福一方百姓;那位名門世家的公子又跟我說,他武功高強,行俠仗義,可以挽救百姓於水火之中……”
說到這裏時,夏芸滿臉都是痛苦與無奈之色,似乎這些人的求親對於她來說,就是一段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人在訴說痛苦的時候,往往都會源源不斷,所以夏芸也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繼續說道:“這還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我爹特別喜歡這種人,一心想要我嫁一個這樣的夫君!如果和這種俗人生活一輩子的話,那真是比殺了我還要難受!”
熊惆聽得直皺眉頭,覺得夏芸的說法自己完全不能理解,當即反駁道:“除暴安良、行俠仗義,關心百姓疾苦,這種人不好嗎?”
“當然不好了,俗不可耐!”夏芸大聲嚷道。她生性叛逆,別人認為是好的東西,她偏偏認為不好,再加上她周圍所遇,全是這種人,所以她自然認為這種人俗不可耐。
“那你想嫁一個什麼樣的人?”熊惆也突然來了好奇心。
“我當然要嫁一個和這些俗人不一樣的人,他不一定要是什麼英雄豪傑,也不一定要有多深的學問和多高的武功,但一定要和這些俗人不一樣!”夏芸的臉上忽然流露出興奮之色。這個年紀的少女,在談到這些事情的時候,又怎麼會不興奮呢?
她好像忽然意識到了什麼,臉色瞬間冷了下來,趴在熊惆的耳邊,用盡最大的力氣嚷道:“我要嫁一個什麼樣的人,跟你有什麼關係!要你來問?”
熊惆被震得耳膜一陣生疼,狠狠地瞪了夏芸一眼。好在此時已經深夜,所有人都已熟睡,而且這個小花園又比較偏僻,要不然的話,隻怕這客棧中的人要以為半夜鬧鬼了。
“我這不是怕你嫁不出去,關心你嗎?”熊惆也是誠心跟夏芸找別扭。
“我會嫁不出去,開玩笑!隻要本姑娘登高一呼,就會有成千上萬的男人追隨我的左右!”夏芸一臉不屑地說道。
“我看未必!”熊惆撇了撇嘴。
見到夏芸作勢預打自己,熊惆趕緊說道:“你不信?不信咱倆打賭!”
“好!打賭就打賭!”夏芸竟是毫不猶豫。
“賭什麼?”熊惆本來是開玩笑,見到夏芸如此認真,他也有些來勁。
“要賭就賭大的!”夏芸回答道。
“怎麼算大的?”熊惆問道。
“如果我嫁出去了,你把腦袋砍下來給我!如果我嫁不出去,我割下一綹頭發送給你!”夏芸大聲說道。
“什麼?”熊惆差點跳起來。哪有這麼打賭的,這也太不公平了。夏芸明明說要賭大的,敢情隻有自己這邊是大的。
他剛想反駁什麼,夏芸卻斷然說道:“這件事就這麼定了!”
她也不給熊惆辯駁的機會,又說道:“我困了,回去睡覺了!”說著話,竟是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小花園,把熊惆一個人扔在這裏。
熊惆此時此刻終於得出了一個結論:夏芸這個姑娘,絕不能輕易招惹,否則會帶來無窮無盡的麻煩。本來自己打賭是說著玩的,這可倒好,把自己的腦袋給賭了進去。熊惆知道,別說夏芸傾國傾城,就算她是一名相貌普通的女子,又怎麼可能嫁不出去,看來自己到時候可得為保住自己的腦袋跟她費些唇舌了。夏芸性格刁蠻,就算她不要自己的腦袋,隻怕也不會輕易放過自己。
熊惆隻能無奈地歎了口氣,也回房間休息去了。
第二天一早,眾人啟程。夏芸跟師父稟明了熊惆想讓逍遙子去玄武莊避難的事情,北宮成廣本不願結交逍遙子這等殺手,但夏芸已經答應了熊惆,北宮成廣也就不便再說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