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初臨亂世 第二十一章 丈夫相交(1 / 2)

是他。韓雍突然想起,早上城主已經指示,高嶽今後就宿在這裏,和自己朝夕相伴,倒是個近的不能再近的鄰居。自己今天一忙,就把這事給忘了。

“啊。是高司馬。韓某適才忙完公事。你這是?”

沒待他說完,高嶽卻兩步上前,一把拉住韓雍,將他拉進屋內,將他按坐在木幾旁的椅子上,韓雍莫名不知所以,剛要站起,又被高嶽笑嗬嗬的按坐下。

看他坐住不再動,高嶽卻轉身去了床邊,雙手伸進了被褥裏。

“這也奇了。”韓雍被高嶽弄得實在是一頭霧水,卻又好奇不已,當下索性坐著不動,看他究竟弄出什麼花樣。

正想著,高嶽已轉身走了過來,將一個黑黝黝的大盒子,放在了韓雍麵前的木幾上。

高嶽一下揭開了上麵的盒蓋,一陣濃烈的誘人香氣,頓時從韓雍的鼻孔爭先恐後地鑽入心脾,是飯菜和美酒的香氣。

“當日曾言,欲請韓兄共謀一醉。男兒豈可失信?這些小菜,乃是托個老卒,在校場外的酒館內叫來,韓兄不要嫌棄鄙陋。”

高嶽笑吟吟地從食盒內不緊不慢的端出了五盤菜,兩壺酒,在木幾上擺好,又拖過一把椅子,在韓雍對麵大喇喇的坐下。

四盤家常小炒,分量充足,肉紅菜綠,香氣撲鼻,圍擺在一盤濃油赤醬的紅燒河鯉邊。

幾道菜俱用白瓷盤盛著,那磁盤雖不是名貴,勝在圓潤白潔,和那五顏六色的菜肴相互映襯,光澤俱是誘人;一人麵前一壺酒,那醇濃撲鼻的酒香,更使人饞涎欲滴。

“這食盒雖也有些保溫的作用,但久候韓兄不來,怕菜一涼,就失了味道。我便放在被褥裏捂著,先明說,那被褥我還未曾睡過,韓兄切勿嫌棄,嗬嗬,請。”

高嶽說著,便探身為韓雍斟滿了一杯酒。

韓雍手足無措,半天說不出話來,呆了片刻剛想站起,腹內又是饑聲長鳴,直窘得麵紅耳赤,神情慌亂。

高嶽卻沒有笑,坐直身子,正色道:“孟子有雲,食色性也。男兒漢大丈夫,磊落大方,困倦則眠,饑餓則食,何必做那為人所不取的小兒女態?”

“抑或,韓兄實在不屑於高某?若然,也可坦誠相告,高某絕不留難。”

火光燭影下,韓雍瘦削的麵上陰晴不定。他摸了摸唇上一字濃髭,默然片刻,歎道:“高兄弟磊落灑脫,韓某倒顯得委瑣小氣起來。自是不該,還望高兄弟勿要見怪。”

“好!你我便以兄弟相稱,共謀一醉。”

聽他已不再嚴謹刻板地稱呼自己高司馬,高嶽笑著應道,連忙勸酒夾菜。

韓雍一則本也是坦蕩端正的漢子,二則當下已是餓的夠嗆,於是也不屑再惺惺作態,毫不客氣,筷落如雨,長飲鯨吸,直吃的滿頭是汗。

兩人推杯換盞,你來我往,不一會,氣氛已是融洽的很。

“高兄弟,你這屋中,點著兩隻蠟燭,便也夠了。為何一下子點了八根大燭,把個屋子照得白晝也似?”

“第一次請韓兄吃飯,不照得格外亮點,難道讓韓兄摸黑悶頭吃,回頭看不準,別把我碗裏的菜給夾走了。”

韓雍大笑。

高嶽隻道他不會笑,卻沒想他也能縱聲開懷,看樣子是徹底放鬆了下來。

“而且,小弟冒昧,願與韓兄秉燭夜談。看韓兄相貌,應是羯族吧?”高嶽出言試探道,韓雍深目高鼻,高嶽有此一問也屬正常。

韓雍聞言先是一愣,臉上慢慢的沒有了笑容,最後陰沉蕭索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