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秦州刺史 第一百三十九章 張春犯忌(1 / 2)

大殿之上所有人,聞此言登時都愣怔住。這般急險毒辣之計,此前沒有任何人想到。就好像一個人十分著急要去異地處理要事,結果飛機、輪船、大巴、高鐵等等,要麼是票已售空,要麼時間太遲,根本來不及。結果有人提醒說,你為什麼不自己租輛車親自開過去,既不用擔心什麼車船晚點不晚點,也不用擔心路途會走走停停耽誤時間,自己心無旁騖一路疾馳,保準穩穩當當的早日抵達目的地。

司馬保呼吸變得有些粗重起來。陳安的話,強烈的刺激到了他的神經,高嶽授首、隴西大小官員匍匐在他腳下搖尾乞憐的場麵,很應景的浮現在腦海裏。這條計策,對於陳安來說很有風險,可是對於他司馬保來講,半點風險也無,最多是得而複失一個陳安罷了,就算失敗,說不定還可以震懾住那幫隴西人。

司馬保努力將身子往前探了探,“卿這條計策,堪稱又奇又險哪!”

陳安目不轉睛的望著司馬保,一字一句大聲道:“不用奇險,如何得奏奇功!”其實他心中還有最重要後半句沒有說出:沒有奇功,如何得獲重任!

張春突然又發話道:“口出狂言!襄武城想必早已是固若金湯,豈是你區區兩百人,想打就能打進去的?若是這般簡單,如今天下都在大王手中了,還怕什麼匈奴人!”

陳安陡然轉過頭來,瞪起一雙三角眼怒視張春,森然道:“你是何人?大王與我問答,你卻一而再再而三的插話攪擾,哪有半點的為臣之禮?”

張春嗔目結舌,一時倒不知說什麼好來。自從他被司馬保寵信、又升任平西將軍以來,已經沒有人敢這樣當麵和他說話了。唯一有個楊韜不知好歹,與他爭吵過,也不過隻是弱勢一方,張嘴辯論罷了,哪像陳安這般氣勢淩人?

旁邊有一團臉武將大怒,大喝道:“小賊這般囂張!此乃平西將軍張春,當麵不識還敢出言衝撞,你有幾個腦袋夠砍!”

陳安麵色不改,朝著司馬保方向一拱手,複冷冷道:“既然是平西將軍,那麼更應該懂得為臣之道,如何還幾次三番打斷大王的話?我已忍了數次,若再如此狂妄放縱,我也想問爾等有幾個腦都夠砍!此外,你又是誰?”

“吾乃牙門將軍楊次,你便是升做校尉,在我麵前,也不過是螻蟻一般,怎敢如此無禮?”

陳安輕蔑地看他一眼,“爾等在大王駕前,這般放肆,口出狂言,如此目無主上,又怎能要求別人對你有禮?再者,官銜無論大小,都是為國效力,你如此辱罵藐視同僚,以官爵來論人高低貴賤,難道有朝一日我若是做了驃衛,便可以將你踩在腳底嗎?”

驃衛,驃騎將軍、衛將軍是也。其實更完整的說來,應該是大驃車衛,還要加上大將軍和車騎將軍。這四個名號,乃是重號將軍,位比三公,職位崇高隆重,輕易不封。由漢至三國,軍號泛濫,然則始終以大驃車衛、征鎮安平、前後左右為最高。

“你!”

張春氣的都有些哆嗦起來,在這樣大殿之上,諸多同僚麵前,被如此衝撞,簡直是將他的臉皮放在地上踩踏一般。若是就此罷休,從此以後他還怎麼保持威信,怎麼發號施令,這規矩還要不要了?

心胸狹隘、尖酸刻薄的人,無理都要占三分,更從來都不能忍受丁點的委屈和不順。當下張春眼睛都要充血,劇烈的憤怒和怨恨,讓他腦袋都一圈圈的發緊。他猛一跺腳,狂吼了一聲:“來人!把這個狂賊拖出去亂刀砍死!”

一隊全副武裝的張春衛兵,從殿外直衝了進來,俱都是滿麵獰惡,手中刀刃槍尖閃著寒光,殺氣騰騰,大殿內氣氛陡然為之一凝。

陳安冷笑一聲,三角眼中精光四射,他根本無所畏懼,已沉起腰來放穩了下盤,準備等兵卒再走近些,便彈起反攻。他甚至一瞬間已在心中下了決心,待搶過刀矛來,便當場將張春殺死,一了百了幹脆利落,這也是他一貫擒賊先擒王的作風。

“張將軍,萬萬不可如此!”

淳於定的聲音猛地喊了出來,焦急、驚恐,帶著深深的不安。

大殿上有些曆來暗中不服張春的官員,本來見冒出個陳安來當眾斥責張春,俱都是心中暗爽,巴不得矛盾再激烈些,看他張春越受氣越好,最後無法收場才大快人心。現在見張春居然喊進兵士來要當場殺人,擔心畏懼之餘,聽到淳於定的聲嘶力竭,突然又狂喜起來——張春犯了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