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嶽雙目精光暴漲,陡然大喝一聲,奮起神力,竟然將王石武整個身軀高高的挑了起來。無數匈奴軍兵士,見狀登時驚得直抽冷氣,俱是嗔目結舌。
王石武被挑在半空中,生命力急劇消散。他掙紮不過片刻,終於低低地歎出一句:“大王……”,隨後腦袋一歪,氣絕身亡。
高嶽冷哼一聲,大槍一抖,摔落王石武的屍身,便令親兵下馬斬首。
“周盤龍,還能戰否?”
“些許小傷,何足掛齒!”
高嶽頷首,虎目一寒,大喝道:“奪旗!”
周盤龍怒馬而前,趕上驚恐異常正欲回奔的王石武親兵,一斧劈死,隨後將‘平西將軍’的敵方將旗搶到手中,砍斷後拋在地上,縱馬踐踏,引著千名求死軍厲聲大呼起來。
高嶽連斬匈奴軍兩員上將,殺氣彌厲,不可仰視。匈奴前軍本已崩潰,連帶新來增援的中軍六千人,目睹王石武的人頭複被挑起示眾,於是也立時瓦解,敗兵合作一處,皆是抱頭鼠竄,隻想離高嶽這尊殺神遠一些,好能留得性命。
長安城上,親眼見高嶽又當陣斬殺了王石武,司馬鄴驚得發呆說不出話來。旁邊麴允搖著頭無言半晌,才感慨道:“先前並州劉越石,曾上書言道,這王石武乃是胡虜中著名悍將,若是西侵,要朝廷格外注意。沒成想此番卻又死在了這高嶽的手上。”
“這高嶽以幾千之眾,在數萬敵軍中如入無人之境,所向披靡還連續斬殺了趙染和王石武,簡直是,簡直是當今關張啊。”索綝震驚的無以複加,呆了片刻,蹦出來一句。
“不。朕見此人,實乃霸王再世!”
司馬鄴喃喃的說了幾句,突然大聲叫出聲來。城上一眾看得目瞪口呆的軍民,聽得皇帝這般誇讚,都隨著嚷叫起來。
“霸王再世!”
“霸王再世!”
這齊聲的叫喊,彙成一股音浪,從巍峨的城頭上滾滾而去。匈奴中軍帥旗下,劉曜聽在耳中,不覺皺緊了眉頭,正要再遣人探視時,有兵卒遠遠地打馬奔來。
“大王,大王!前軍全軍覆沒!中軍左翼兩軍也敗下陣來!”
“你說什麼!”
那傳令兵還未到近前,急慌慌的喊聲已然傳至耳中,其間的倉惶驚懼無比明顯。劉曜陡然睜圓了一雙怒目,濃眉挑上了鬢角。本來長安城已經岌岌可危,旦夕便就陷落,劉曜靜候佳音,已經在盤算著進城之後的各種安排,甚至連召見亡國君臣的訓話對答,都已在腦中演練了一遍。孰料局勢突然莫名其妙的翻轉,兜頭迎到這般敗報,劉曜一時無法接受,狂怒之下,他殺機大起,便要斬將立威。
“功敗垂成,無能至極!持我的佩劍,去將趙染的人頭取來!”
“趙將軍已經陣亡,人頭早被敵將斬去!”
劉曜腦中嗡的一下,驚得一時說不出話。上一秒,他還對趙染怒不可遏,眼下驀然聽聞部下死訊,不由得驚憂交加,為趙染感到可惜。他顧不上嗟歎,厲聲又道:“如此,王石武為何不收攏前軍,以至局麵動蕩?”
那傳令兵幾乎要哭出聲來:“大,大王!王將軍也陣亡了……”
劉曜雙眼瞪得無以複加的大。他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腦中一片空白。古來千軍易得,一將難求。趙、王二將,劉曜都比較看重,屬於可以任之方麵的專才。目今這短短時間內,二將突然接連喪命,這讓劉曜無法接受。
另外,如果說趙染戰死的消息,讓劉曜覺得可惜,那麼王石武這種久隨身側的嫡係舊部陣亡,便實在讓他覺得深深哀傷痛惜。傷情、焦急、憤怒和驚疑等等情緒如海潮來襲,劉曜嘴角抽搐了兩下,終於失去儀態,跳下馬大叫了起來。
“究竟是怎麼回事?長安即將陷落,哪裏又來的晉軍,竟然能夠擊潰我上萬前軍,還陣斬我兩員大將?莫不是敢欺騙與孤王?你說!”
劉曜雙目血紅,暴怒之下,刷的拔出了佩劍,直直的指向那傳令兵。世子劉胤見父王情緒失控,慌忙上前半抱住劉曜,“父王暫息雷霆之怒!且聽聞詳細,再做處置。”
傳令兵噗得跪了下來,“本來長安確實即將陷落,可是斜刺裏卻突然殺來了一支騎軍,極其迅猛,轉眼便直直殺進了我前軍之中,不要命一般淩厲無比,沒多時便將我軍陣勢衝亂。趙將軍還想竭力穩住陣腳反擊,不料那為首敵將勇烈非常,直接衝過來,在大軍之中斬殺了趙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