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製霸西北 第兩百五十一章 瞻前顧後(1 / 2)

高嶽紅了眼眶,頓首再拜,恭敬地接過聖旨,使人持去小心保管。他回想起司馬鄴那蒼白憔悴的臉,不由真心一陣難過,扶著案幾,良久默然無語。

但事已至此,徒然悲傷也屬無意。皇帝至始至終都十分感念高嶽,在最後一道旨意中,還對他高度讚賞並加官進爵,這是好事,乃是對高嶽的無比認可。當下,堂下眾文武,收拾了心情,高呼“大將軍”,統皆屈身參拜。

高嶽卻避開身去,連連擺手道,如今天子蒙難,非是臣子得享名望爵祿的時候。此乃詔使人哀痛,實不敢聞,再三謙讓不受。最後在眾人齊聲言道不可有違陛下苦心勸諫之下,高嶽才表示,既如此不敢抗旨,便就暫為代理大將軍、尚書左仆射等勳職。

高嶽對王該溫言道:“此道聖旨,乃是陛下親手交與,意義重大,我待要珍重保存,留作一生紀念。雖有涉及張公之語,但我實不忍讓你就此持去,王將軍可回去將我的苦衷轉告張公,我且將尋機派遣使者,去當麵拜會張公。”

當日皇帝賜旨,王該也在場,司馬鄴說的明明白白,這道旨意確實是交給高嶽的,就算其中內容提到涼州張寔,但受眾卻隻是高嶽一人,所以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眼下這聖旨,便就是高嶽的私人之物,不容他人染指的。王該當即無話,拜伏於地,對高嶽長期以來的關照表達了衷心的感謝,並表示能夠與高嶽結識並曾並肩作戰過,幸也,今將辭去,萬望貴體珍重,且盼來日相逢。高嶽遜謝,不再強留王該,聽憑他率部西去。

待眾人散去後,韓雍及楊軻留了下來,卻當麵向高嶽告罪,言道進據上邽之後,因從穩定局麵收攏人心的大局出發,韓楊二人,私自做主,對從前南陽王舊臣等,做出了不同程度的寬宥處置,並公開表示了既往不咎的態度。但對於原秦州長史淳於定,韓雍倒是當眾斥責,說淳於定位居輔官之首,不向南陽王勸善,教其為君為國,反倒一味逢迎,兼且迭獻奸謀,乃是大惡,下令將其關入大牢。不禁處罰了淳於定,也起到了對降臣們敲打邊鼓的警誡效果。這此中種種,雖是便宜行事,但韓雍謹慎,生怕脫不了專擅的嫌疑,故而一定要當麵向高嶽剖析清楚。

高嶽連連頷首,末了將手一揮,表示韓楊二人,臨機應變,在短時間內便將上邽城態勢控製下來,非惟有罪,更且有功,至於專擅雲雲,不值一提。他雖然對韓雍穩定局麵的做法很是讚同,但其實對韓雍這種始終恭謹守節的態度,更是讚賞不已。

高嶽略想了想,決然道:“淳於定此人,從前一貫為惡,且始終引導、教唆司馬保,仇視於我,更且與張春等沆瀣一氣狼狽為奸,可謂蠹臣。我的麾下,哪裏能有他的位置!以我的意思,明正典刑,以儆效尤。也要讓人明白,我高嶽大度和寬容,並不是不講原則的。”

楊軻點首道:“淳於定官聲不佳,於國於民,都沒有一絲的增益。且他乃是與我敵對的首謀和鼓吹者,屢屢作惡確實留之無用。我道祖一手拂塵教化世間向善,另一手也要用大神通降妖除魔,世間萬物的道理,都是相輔相成的。”

韓雍心事既去,不禁鬆一口氣,又道:“主公之言,屬下無有異議。不過還有一人,屬下和楊長史都覺得不好處置,便聽任其閉門家中,留待主公親自決斷。”

胡崧自從拒絕再領兵作戰之後,便被惱羞成怒的司馬保投入大獄,更曾一度要被殺頭。後來上邽被秦軍圍攻,司馬保焦心如焚,便忘卻了顧及胡崧。等到司馬保被張春劫持而走、上邽城終於易主的時候,胡崧仍然在牢裏困著。

韓雍因曾與其在南安相攻對峙,對胡崧的軍事才能,倒有些肯定,心裏對其也頗有印象。城破後,韓雍陡然想起胡崧,但在眾人中遍尋不見身影,待聽得裴詵述說,方才明白了前因後果,便徑直往獄中將胡崧釋放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