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製霸西北 第兩百八十三章 感念舊恩(1 / 2)

秦軍這般囂狂,不僅在眾目睽睽之下,用非常規手段襲殺了郭屯,還又敢來公然來本軍陣間殺人泄憤,好似當他和過萬大軍都是死人一般。陳安痛惜郭屯之餘,氣得幾欲發瘋,他狂吼著揮動大軍,如潮水般湧來猛攻,隻要能發泄心中怒火。但秦軍卻在高嶽授意下,迅速撤回大營不與其戰,以槍盾大陣及輪番強弩逼住陣腳,陳安強攻一陣,不能得手,隻得空負恨怒,忿忿不甘的撤了軍。

隨後多日,陳安頻繁前來挑戰,秦軍高掛免戰牌,就是不與他交手。等到陳安收軍歸營,秦軍又分撥數次出去撩撥,陳安回軍來戰,秦軍便一窩蜂退走,空留陳安氣得跳腳大罵。陳安主動寫信給高嶽,好言請他退兵,高嶽也不答。反複這般下來,陳安氣得頭昏腦漲,日日裏連口舌都呼喝叫罵的幹燥,但秦軍不應戰、不進擊、不退走、不和議,像塊磐石一般,死死堵在陳安的心裏。

此後連日,陳安費盡心思,想竭力與高嶽決戰,但始終不能如願。他一度分出兵力,想渡過渭水偷襲秦軍後方,但被遊曳巡視的斥候及時撞破而不得不作罷。陳安轄地狹小,民力單薄,現在對峙的時間一長,糧秣物資的供應便開始明顯不支,導致師老兵疲。但士氣越是受挫,陳安就越發著急想抓緊時間與秦軍一決勝負,以避免被生生拖垮,結果便陷入了惡性循環。

但高嶽則不同,他後方補給充足,甚至連受損的軍械,都能很快得到更新。陳安難以忍受,便派遣數隻分隊,潛來劫糧。初次數次,都能得手,但高嶽下令,使彪悍雄壯的士兵,混跡藏身於糧車內,等再次被劫取的時候,運糧的士兵假裝害怕一哄而散。等陳安兵喜滋滋的來推車時,秦軍伏兵突然從車中跳出,將受到驚嚇的陳安兵立時砍死。這般真真假假數次之後,也沒有人敢再來打糧車的主意了。

倏忽便過月餘。這日上午,高嶽換上普通士卒的甲裝,混在照例出營撩撥的百人隊中,往陳安軍陣前而去。過得半晌,快歸營時,人還未至,軍令已經下達。眾將慌忙來至中軍大帳集結,卻見高嶽大步流星進來,左右諸將呼地一下,全都立起,帶動身上的甲葉嘩啦啦作響。一麵換了甲胄,一麵大聲雙目炯炯道:“擊敗陳安,就在今日。一刻鍾之後,全軍出擊!”

且說北路胡崧,與姚弋仲所部集結後去打安定一隅的蒲洪,實在頗有些獅子搏兔的意味。秦軍一路高歌猛進,姚弋仲更因恃有強勁後援,麾下羌兵格外奮勇,蒲洪率軍稍觸即敗,繼而胡崧率軍大至,蒲洪軍潰散,其弟蒲突在陣中被殺,蒲洪身負創傷,僅率百餘人倉皇逃走,遠飆而去不知所蹤。

胡崧趁勝攻略安定郡。匈奴漢將、安定太守王忠,向長安飛書求救的同時,決意守土拚死力戰。但胡崧圍點打援,擊潰其外援後,絕其糧道,後來連水源也被切斷。王忠困獸猶鬥,但強行突圍而不得出,最後被亂箭射死,安定落入胡崧之手。

在最先完成既定軍事目標後,胡崧軍勢大振,並聽從姚弋仲的建議,向高嶽請示,可否南下夾攻扶風。不幾日高嶽便有軍令發來,令他原地待命,並告知陳安也被擊敗,如今已放棄扶風,似乎率其主力往南方荊襄一帶逃脫而去。

等到南線情報傳來,何成與楊難敵,也分作南北兩線,一起搗入始平郡。始平守將顧此失彼,接戰不利,如今撤退在孤城周至城,被圍得水泄不通,陷落隻是早晚問題。

遠在山西的劉曜聞言,大驚失色,急切間立即便想回軍以救根本。但平陽的局勢,極不明朗,又怕功虧一簣,於是隻好派大將呼延謨先率三萬軍隊,火速趕回長安,與留守的太子劉胤一起,主持西線軍事。而眼下死守城中的靳準,還是在猶豫不決,他的決定,牽動了數方的一舉一動。

長安監國的太子劉胤,連夜間都不敢安枕,將警報如雪片般飛去,自己親率一萬衛戍部隊急行軍,於扶風之東的禮泉,擋住秦軍腳步。

兩軍無聲對壘。一望而去,秦軍玄甲黑旗,如同深沉肅殺的墨海;漢軍赤甲赭旗,便似熊熊燃燒的火焰,皆是軍容嚴整,儼然不可侵犯。

片刻,漢太子劉胤在衛卒的嚴密遮護下,出得陣前,揚鞭大呼,請高嶽來答話。

高嶽縱轡而出。他抬眼望去,卻見劉胤臉盤眉眼,還有著昔年在首陽時,被他救下的那個小娃娃應流的模樣。但此刻頭戴潔白貂毛裝飾的金盔,身罩銀葉金絲軟甲,外罩杏黃色的金線蟒袍,端坐高頭大馬之上,顧盼自若,愈發襯得俊美英銳,氣度華貴。當年窘迫無助的可憐少年,今日已是煊赫無比的皇太子,高嶽不由暗歎一生,過往如煙,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