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見他還是在歲月靜好的高中時代。
那年她高一,因前一天晚上通宵看小說早上賴床起來晚了,她匆忙地收拾書包,嘴裏叼著一個熱乎乎的肉包子就騎著自行車上路了,因著睡眠不足,困乏難耐。她的眼皮耷拉著,半睜半閉,在朦朧的視線裏,前方的拐角處似乎有另一輛自行車驅直行駛。
她一嚇,頓時也不再迷離了,精神緊繃著,但還是止不住前行的步伐,刹車失靈了!
“讓開,讓開,快讓開。”她尖著嗓子喊道。
這是個下坡,那個男生皺眉,顯然避無可避,電光火石間,“砰”地一聲,兩輛自行車應聲倒地。
“嘶”黃後一手捂著被刮破皮的大腿,一手將倒地的自行車扶起,轉眼就看到一旁毫發無傷站著的男生,原來剛剛那一刹那,他丟下自行車跳了下來。
黃後怒極,也不顧麵前的男生是何等的眉清目秀,儀表堂堂。“喂,你怎麼回事啊,叫你讓開你就把車扔這絆我一跤。你故意的吧。”
那男生拍了拍身上並不存在的塵土,彎腰扶起那個被他丟下的自行車,也不怒,扯起嘴角的弧度,揚起一抹漫不經心的笑“若我沒有看錯的話,現在是六點四十五分。”意思自然是你還有功夫跟我在這瞎逼逼?
說罷,也不去理會她,右腳邁上自行車,揚長而去。徒留黃後在這愣神。
糟了,光顧著計較忘了要遲到了,一想到那個威震全校的“白發魔女”班主任,黃後一陣心涼。
所謂的白發魔女自然不是叫出來好玩的,此刻的黃後深有體會。
她以風馳電掣的速度在響鈴前的一秒鍾踏進教室,而後上氣不接下氣的拖著癱軟身子施施而行。
心裏抱怨極了,要不是碰上那個該死的小白臉她至於這麼苦逼嗎!
沒錯,她把所有的罪過都推到那個小白臉身上,誰叫他一點紳士風度都沒有,看著她這麼個如花似玉的大美人跌倒在地還無動於衷的看著笑話。
她捂著受傷的大腿,記恨不已。怕是要留下傷疤了。
在一隻青蔥玉指的遮掩下,隱約可見如凝雪般白皙細膩的大腿上觸目驚心的出現一道殷紅,點點血珠早已凝結,幾道深長的刮痕邊沿是翻卷起皮的碎肉,中間夾雜著細細碎碎的沙石顆粒。
下課後得要去醫務室一趟了,她放下書包,塞進抽屜,正準備坐下,突然感到四周一陣陰森。
同桌林紅拽了拽她的衣袖,對她擠眉弄眼,她朝著林紅的視線望去,一頭曆經滄桑的白發,不苟言笑的麵容,一雙利劍似的眼裏射出銳利的鋒芒。
除了“白發魔女”還能是誰?不過雖說長了一頭白發但其實她並不老,也就三四十歲。聽傳言是因著當兵的老公出了意外,還在妊娠期的她承受不住打擊一夜白頭的。盡管班主任也是個可憐人,但她卻並不可親啊,因此黃後還是對她望而生畏。
她連忙坐下,低下頭躲避班主任的視線,試圖縮小存在感。
一邊朝林紅低聲說:“白發魔女什麼時候進來的?”
“自然是你慢悠悠地走進教室的時候。”林紅幸災樂禍,已經許久沒有看到白發魔女發威了。
自從班裏的人領略了白發魔女的辣手摧花後,便再沒人敢在她的課上遲到。而黃後是沉寂已久後的第一次。
黃後此時忐忑不已,腦海裏頭一一演繹著清朝十大酷刑,頗具畫麵感。登時額頭直冒冷汗,如坐針氈。
白發魔女王霞掃視全班,視線停留在黃後身上一頓,幾秒後,輕飄飄的收回目光。“不要以為趕在鈴聲前進入教室就沒事,要是這次放過了,下次其他同學還不有樣學樣。”
黃後一個哆嗦,她知道懲罰要來了。
“黃後同學,你家人對你起這個寓意深長的名字,怕是現在已對你恨鐵不成鋼了吧”
黃後羞愧,她媽生她之時正趕上還珠格格熱播,彼時的趙曉曉女士就以超越前人的毒辣目光對小燕子,紫薇等不入流的人物嗤之以鼻。
她認為皇後娘娘才是根正苗紅的正統人士,而紫薇不過是小三上位後的產物,小燕子就更不用說,一個民間女子機緣巧合之下才得來的格格封號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