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賢宮,一片死寂。
丫環仆人都遠遠候在宮門外,雖然心中好奇不已,但畢竟都是人精,想到之前煜王滿臉陰霾來找皇後娘娘,隻怕是出了大事,感受到緊張的氣氛個個都老老實實做事,不敢多說一聲。
而屋內,煜王將府內的事情說了,因為激動兩眼通紅十分委屈,而說到皇上要公開詡依白身份的時候,更是咬牙切齒憤怒不已,凶狠得恨不得將詡依白嚼碎了咽下去一般。
皇後一向性子沉穩,但當年武素蘭之事卻是她的逆鱗,沒能將詡依白趕盡殺絕一直都是她的心病,好在當初早有計策讓詡依白打娘胎就成了廢物,本想著當作笑話看一輩子,卻不想他居然被治好了還要認祖歸宗,這口氣怎麼咽得下去。
一抬手,摔了手裏的七彩琉璃杯,皇後滿臉怒容大喘著氣道:“當年那賤人魅惑皇上,讓本宮痛不欲生受盡侮辱,如今她生的孽種又來欺負我兒,簡直欺人太甚,真當本宮是好欺負的不成!”
“母後,您消消氣,莫要氣壞了身子!”煜王連忙上前給皇後順氣,麵色無奈悲憤道:“隻可惜如今父皇一心向著那孽種,即便是鬧出這般大的事情也替他遮掩得好好的,兒臣即便受了委屈,也無可奈何。”
當年皇後如何嫉妒武素蘭,如今煜王便如何嫉妒詡依白,皇後又何嚐不知這種心情,對煜王更加憐惜,順了口氣冷聲道:“煜兒你不必傷心,當年武素蘭再厲害,最終還是輸在了本宮手裏,如今那孽種也休想贏過你!”
煜王麵色頹廢,想起那時皇上偏心的態度,對著詡依白簡直如慈父一般,心中不免委屈憤恨,苦笑道:“最可笑的是,父皇一心想要認他,他卻還半點不領情,而我努力這些年,父皇卻從來不曾滿意。”
“那孽種的性子清高孤傲,與他娘一模一樣,偏生你父皇卻最是吃這一套。”皇後提起武素蘭麵色不善,對於皇上更是語氣嘲諷道:“你父皇不過是得不到所以才放不下罷了,若是當年武素蘭真入了宮,還不一定能讓你父皇惦記到現在。”
雖然知道自家母後與武素蘭有恩怨,但是皇上與武素蘭之間的私情從未公開過,具體如何卻唯有當事人知道,武素蘭已死,皇上更是諱如莫深,便是皇後也從不提起,所以關於細節外人幾乎是不知曉的。
之前是不想讓自己母後想起這些不開心的往事,所以從來沒有追問過,此時卻是忍不住了,煜王不免好奇疑惑道:“母後,當年到底出了什麼事?既然父皇如此中意武素蘭,卻沒有召她入宮?”
“嗬嗬,你以為你父皇不願意讓她入宮?”皇後想起往事,眼中滿是鄙夷,猶豫了一下才開口道:“當年你父皇雖然鍾情武素蘭,隻可惜武素蘭卻早已與別人私定終身,武家當時雖然戰功赫赫卻與皇室關係不穩,當然希望武素蘭能夠入宮為後照拂武家,所以將武素蘭迷暈之後送到你父皇的床上。”
煜王一聽頓時大驚,完全想不到武家人一向以光明磊落的武將形象示人,私下卻幹出將女兒賣給皇家的事情,恍然道:“武家最終宣稱武素蘭離家出走,如此看來,是武家的算計沒有得逞了。”
“豈止沒有得逞,當時是武老爺子親手將武素蘭送入你父皇手中,事後武素蘭直接便與武家斷絕關係,並且發誓今生都不再踏入武家半步。此事實在是太沒臉,武老爺子才對外說武素蘭是離家出走,即便是武彥穆隻怕都不知實情。”
皇家的髒事太多,如武素蘭這般的情況,其實也並不少。
隻不過這件事瞞得如此好,甚至連武家自己的人都不清楚實情,外界甚至半點關於此事的傳言都沒有,也沒有關於武素蘭不利的流言蜚語,由此可見皇上對那武素蘭也的確是真的上了心。
如此也更能理解自己母後對武素蘭的嫉妒了,煜王驚訝了幾秒,也冷靜下來,想了想其中又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既然那武素蘭都已經是父皇的人了,最後為何又在民間生下詡依白,還死在外麵?”
“嗬,你父皇以為得到了她的人便可得到她的心,結果武素蘭的性子哪裏肯認命,即便失了身,被你父皇囚禁在宮中三月一直都隱忍不發,直到有了身孕之後你父皇放鬆警惕,才突然逃了出去。”
“皇宮守衛森嚴,父皇又對她如此重視,她還有身孕,居然能逃出去?”
“你可別小瞧這後宮的人,當初不想讓武素蘭留下來的人多得是,本宮不過略施小計放她走又有何難,法不責眾,你父皇總不能為了一個武素蘭,大動幹戈便將這後宮的妃嬪都查一遍,將有嫌疑的都殺了不成?”
“原來如此……”隆裕看著皇後,麵色十分佩服,雖然如此嫉妒武素蘭卻還能設計幫她逃走,這份忍耐力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可既然武素蘭是被逼的,應該並不願與父皇再有瓜葛,那逃出之後為何還要生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