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神醫穀的規矩,的確是生人莫進,但是以莫失語當初救了薑遜的事情,還有她養的團子可是杜仲的親外孫女,從人情上來說,如果莫失語堅持,也不是不能帶夢公子進來。
這一點人情世故的事兒,莫失語和杜仲心知肚明,但是莫失語卻還是選擇了將他安排到神醫穀外居住,杜仲自然會思量其中的含義。
“我並不是防備他,隻是不得不謹慎。”莫失語搖搖頭,克製著心中隱隱的不安,看了看一旁昏睡的詡依白:“他出現的時機太過巧合,即便真的是無辜的,我也不能冒險。”
“出現的時機?”杜仲雖然知道莫失語出了事,但是背後的事情卻並不清楚,疑惑道:“他不是因為病重,命不久矣,想要回來了看一眼故人卻牽掛麼?”
“聽起來似乎沒錯,但你可知道,若是他不回來,或許現在武素蘭的屍體已經從漠北運回來了。”莫失語可沒有忘記之前眾人商議要放出消息,用武素蘭引出墨的計劃。
可是還沒來得及實施,夢公子便出現了,然後便是一連串的事情,火燒了院子,詡依白又重傷,一直都是暗中布局的墨,這次突然蹦出來放了個大招,眾人迫不得已離開黃龍城,這個計劃自然就不了了之了。
如今冷靜下來,莫失語忍不住會想,如果這個計劃不是還沒來得及實施便夭折,而是……已經成功了呢!
沒想到事情背後還有這些,杜仲也不得不佩服幾人這招引蛇出洞的大膽,震驚道:“你還是懷疑夢公子和墨是同一人?”
“我也希望是我多心了,畢竟當時白爺並沒有同意計劃,我也沒有把握可以一定說服他。”莫失語想到詡依白對夢公子的信任,無奈苦笑:“但是,仔細想來,院子之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都是夢公子一人所說,白爺昏迷不醒,團子年幼無知,除了他,誰也沒見到墨的出現。”
畢竟是關係到詡依白的性命,莫失語這般謹慎也不為過,杜仲輕歎一聲道:“我雖對夢公子此人並不熟,但是也聽聞過他的不少傳聞,當年愛慕他的人如過江之鯽,也有不少求而不得便使出卑劣手段的。對於這些人,可夢公子從不自己動手,隻將那人家世背景事無巨細的放出消息,便會有他的追隨者讓那人身敗名裂,這般手段的確不可小瞧。”
想想以夢公子那樣的容貌,妥妥的一朵高嶺之花,不管是他本人還是他背後的綺夢閣,打他注意的人絕不會少,隻怕位高權重的也有,可他卻始終都能獨善其身,無人敢對其半分不敬,若是沒有些手段才奇怪了。
“坦白說,雖然他言行舉止都合情合理,可麵對他的時候,我總是會有奇怪的違和感。”莫失語猶豫了一下,斟酌了一下措辭才開口:“感覺,不像是麵對著一個人一樣。”
杜仲沒想到莫失語會這樣形容,楞了一下:“何出此言?”
“人總是有七情六欲的,可是在他的身上,我完全感覺不到。”莫失語想起自從遇到夢公子之後的事情,表情沉重道:“也許的確有些人生性淡泊,但隻要是人,就會有求生欲,可是我在他身上根本感覺不到。”
“你是說你要給他治療的事情?”在來信中莫失語也提及了此事,杜仲疑惑道:“可是你也說了,若是治療就要毀去他的容貌,像是他那般高傲的人,會選擇坦然死去也不奇怪。”
“我奇怪的不是他選擇死亡,而是他選擇了活著。”莫失語當時也覺得夢公子的選擇可以理解,但是結合他的所作所為,邏輯上卻又說不通:“要知道他現在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忍受著肉體的折磨,如果他真的如表現出來的那樣看破了生死,對這世間也了無牽掛,那就應該並不懼怕死亡,既然知道自己注定要死了,那現在為什麼還要忍受這麼大的痛苦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