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染蒼穹,血月如鉤,周圍一切寂寂無聲。遠處似有濃濃黑煙冒起,地上到處橫屍遍野,流血漂櫓。
沉舟躺在這血海之中,無法動彈,無法呼喊。隻能隨著血流,靜靜漂蕩,直到擱淺在一處小山包上。不,不是小山包,而是屍體堆積的屍山!
幕然妖獸厲鬼的嘶吼,人們的絕望慘叫,陣陣的驚雷,在這寂靜的世界在沉舟腦海之際突然炸響!沉舟痛苦的抱著頭顱大吼道:“是誰?”屍山之上不知何時多了個身影,那人高大魁梧渾身血汙,一雙肉掌舞的潑水不進,似在擊退什麼。
血月之下,他黑發亂舞,狀似狂魔!
沉舟凝聚目光想要看清他的麵容,卻越發顯得模糊,“你是誰?”沉舟再次大吼道,那身影猛然回頭,眼神犀利絕望,將沉舟射了個通透。
“活下去,即便如狗!”那人道。
聲音不大,卻蓋過了慘叫嘶吼!
眼神雖小,卻刺破了明亮的雷光!
沉舟幕然驚醒,臉上傳來陣陣涼意,沉舟一驚抬眼看去,卻是一隻皮毛光亮的狸貓細細舔舐,極是親膩。沉舟勉強一笑,極力支撐著坐起來,全身又傳來陣陣的撕裂感。沉舟細細呻吟一聲,耳畔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石舟啊,石舟,你我今次一戰怕是要道聲永別了。隻是沉舟小子日後又要漂泊無依,我心委實難安!”
沉舟扒開草叢望去,老和尚斜倚斷樹之下,麵若慘金,無聲無息。空地之上一個魁梧的身影一手輕撫那三尺長劍之上篆文所刻石舟二字,似是追憶,似是惋惜。忽地三尺長劍黃光泛起,嗡嗡輕鳴似是不舍。那身影哈哈大笑,昂然抬頭望去,麵無懼意盡是灑脫。
“癆……”沉舟大喜正欲開口卻發現李崇山對麵樹上一襲紅袍,如端坐的蒼鷹正盯著身下獵物。沉舟想起先前之事麵色驚駭,再不敢開口。
“是你!你身負重傷居然死不了?不過既然死不了,歸途之中以你那點淺薄的修為居然敢來?”紅雲眼神玩味。
紅雲一眼瞧出李崇山境遇,便出言打擊其氣勢。李崇山卻怡然不懼嘿然發笑道:“能活命自然很好,隻不過自我修行之日始吾之道便是斬妖除魔,我既已知你是赤妖,為了吾之道自當欣然前往。況且那荒村之中百來條人命自是當由我來討回!”
紅雲收起玩味,神色譏誚道:“斬妖除魔?誰是妖?誰又是魔?當真可以分的那麼清楚麼?”
李崇山收起笑容,麵色肅穆“我自修行以來,二十餘載。行走浩蕩天地之間,見慣生死惡行,追究真理匡扶正義。捫心自問,無愧天地,無愧於心,以此心分辨妖魔,何難之有?”短短數語,光明坦蕩豪氣頓生。
沉舟於草叢之中見李崇山煥發著與往日截然不同的光彩氣勢,再聽其言語竟也禁不住熱血激蕩,心馳神往。想不到這癆病鬼竟也有這等豪氣,不由得目光炫動,生出無限敬仰。
李崇山看了一眼躺倒在地的不空大師將石舟劍插在身旁暗運真氣,地上泥土霍然突起形似泥櫈,他順勢坐下,手扶劍柄。
紅雲麵顯異色卻聽得李崇山道“看來你先前已與這位大師鬥了一場,我且等你半柱香,半柱香之後你我再戰。”
紅雲詫異抬頭正對上李崇山的眼神,眼神之中磊落坦蕩,無半點嬌柔做作。心知他此言絕非緩兵之計更非他以言語相激。隻是他身負重傷,修為更是不及自己,此刻竟是不肯占自己半分便宜,此等凶險境遇之下行此等宗師之事!縱是紅雲心下竟也浮出些許敬佩。
“是條漢子,可惜!可惜!”不知是歎他李崇山性命不保,還是此等人物卻是出自他所痛恨的正道名門。
紅雲連歎兩聲,卻也被激起心性。從樹上一躍而下,骨劍一轉道:“此劍名曰厲魂,萬魂練就,威力無匹。”言語之間已是把李崇山當做對等的對手。
李崇山緩緩站起,抽出石舟仙劍真氣運轉全身。氣勢突顯,如山嶽屹立,如淵水停滯,嶽峙淵渟。手中石舟仙劍感覺到主人的氣勢變化,亦是黃光大盛顫抖不止,似是與主人同仇敵愾,共迎強敵。
紅雲負劍而立氣勢突變,雄厚的修羅真氣一一收斂,再無半點陰煞邪惡。一身書生意氣蓬勃而發,乘興揮灑便能揮斥方遒指點江山。“我昔年自創指點江山訣,雖拜入修羅宮,心境卻如昔年未曾一改。任你山高水長,也難逃我意氣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