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微風幹冷,紅霞滿天。
冬春湖畔波光粼粼,幾個不大點的孩子在用舊雪堆著雪人。
三對情侶來來去去,兩個黃梅票友在樹下吊著嗓子。
紙扇一合,唱的是一出《天仙配》選段——夫妻雙雙把家還。
那空靈婉轉的合唱,仿佛陳豐和夏雪帶入了一個沒有功名利祿、勾心鬥角世界。
“七女動心愛憐,喜結恩愛良緣。如果世上真有神仙的話,那她就是吧。”
半醉半醒中,陳豐兩手壓著膝蓋,靜坐在長椅上凝視著前方。耳根和餘光,卻都映上了一片赤紅。
說實話,他心動了。
宮夏雪,幾乎符合了陳豐所有的幻想。
玲瓏的五官、柔如春風的氣質、清心似雪的嗓音,和大方可愛的性格!
這幾乎完美!
完美的讓他都不敢多看一眼,多看就是褻瀆。
不知看了多久,陳豐忽然覺得右手好像掉入了溫泉之中,冰冷的身體一下子暖和起來。
轉頭,夏雪的兩腮泛著桃紅,笑容大方又帶著一絲羞澀。
那輕咬薄唇的動作,看得陳豐欲罷不能,整個人都陷了進去。
沉默了三分鍾,他們同時開口:“你冷不能?”“你的手好涼。”
又是沉默,這次是羞澀的沉默。
夏雪把紅棉披風解下,一半蓋在他的身上,一半蓋在自己的身上。
“還冷嗎?”
“很暖和……”
陳豐從未覺得這麼溫暖。這種如沐春風的感覺,讓他如癡如醉。
“豐哥,你信不信命運?”夏雪輕靠著他的肩膀。
“信!”說完這個字,陳豐好像一下子解放了,自由了,再也沒有緊張浮躁的心思。
反握著夏雪的小手,陳豐笑容自然柔和:“如果不是命運的安排,你我就像是天仙配中的董永和七仙女,永遠不可能相見。”
“我若是凡人,你就是仙。”
“嘻嘻,沒那麼好啦!”
宮夏雪摟著他說:“告訴你,本小姐雖然天生麗質,但也是吃五穀雜糧長大的,而且拉的屎還很臭呢!”
“還有!自從聽到你的聲音以後,我就認定你是我男朋友,是我要找的人。”
‘屎臭’二字要是用在其他地方,可能會讓人覺得惡心或者吊胃口,但從夏雪口中說出後,卻是那麼的可愛。
同時也讓她染上了一絲凡塵,不至於讓陳豐覺得高不可攀。
淡淡一笑,初次見麵的陌生感消失。
陳豐看著她,就像是看到了認識很久的女友。
輕輕的理平了她的亂發,笑問道:“你怎麼這麼肯定,不怕找錯人了?萬一我是騙子,你可就倒大黴了。”
“不怕!”夏雪拍著額頭道:“姐姐的腦子又不是裝水的,再說,就你這兩下子,再來十個也打不過我!”
“對了!”陳豐忽然想到她今天在‘富貴滿堂’所用的步法招式,摟著她的肩膀問:“你練得什麼功夫?看樣子很厲害!”
“嘻嘻,你猜猜!”
宮夏雪在他臉上親了一下,貼著他的臉說:“你書寫的這麼好,不會看不出來吧?”
“額……”陳豐心裏有些尷尬。
這書他完全是借來的,真是談到書裏的國術招式,他一點都不懂,更別說讓他去猜了。
“不瞞女俠,小生隻是個酸秀才哪裏懂功夫啊。實在猜不出來!”
“原來你真不懂啊,我還以為你說著玩呢。”
“的確不懂!還請女俠指教!”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練了幾年的八卦掌。我轉腳時用的叫‘坤步’……”
……
幾句溫馨的話語,天色漸漸的黑了下去。
當他們步行來到‘萬天賓館’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多。
依依不舍的鬆開小手,宮夏雪把臉埋在陳豐的懷裏道:“老公啊,我想住你家,好不好?”
“好啊,你現在去火車站可能還有臥鋪。”陳豐咧嘴一笑,半開玩笑的看著她。
其實他心裏也想,不過對於夏雪這種純情的女生,他要慢慢的去愛,用心去疼。
“去,少憑嘴!”夏雪在他腰上擰了一下說:“我說的是你江州的家,不是你老家!”
陳豐揉了揉,抓起她的左手道:“我一個窮學生哪裏有錢買房?還是別去了,起碼等我明天打掃打掃再說。”
“打掃什麼?”鄭超歡快的從賓館跑出,身上隻穿了件卡通短袖。
“管你什麼事,你怎麼跑下來了?”夏雪瞪了他一眼,暗怪小弟不懂事。
“嘿嘿,嫂子別生氣,我不是剛才在窗戶上看見你們了?就下了看看。”
冷風吹得鄭超有些發抖,搓了兩下掌心拉著陳豐說:“豐哥,我們快上去吧,我在YY上開了個語音,大家都等著呢!”
“我就不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