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這波光粼粼的湖邊,李瀟心中感慨萬千。
“這鄱陽湖之大,浩瀚無垠,卻被十幾個鄉紳霸占,私分了地盤,以至於漁民打漁之後,還要年年交給他們各種名目的錢,漁民養活自己不容易,他們卻還要在這些貧苦人家身上搜走最後一個銅子,實在可惡至極。”
李瀟這兩天,倒也知道了不少的東西。
這所有的地,都被一些豪紳瓜分,這湖麵,同樣如此。
那些佃戶每年要繳納各種名目的苛捐雜稅,打漁為生的漁民同樣如此。
每年,各種收入的八成,都被人刮走了,剩下的兩成,也就能保住自己和家人的命,一旦得了什麼病,就很難活下去。
在這些漁民遭人殘害之後,那些鄉紳卻紛紛躲開,生怕殃及自己,一個個都躲到了縣府甚至躲得更遠的鄰縣親戚家,隻留下管家和仆人在照看家裏。
李瀟曾在這鄱陽湖遊玩過,不過後來的鄱陽湖,和現在大不一樣,水麵比現在小得多,水質也比現在差得多。
趙汗青和李觀瀾因去臨近的一個村莊,故而沒和李瀟同行,據趙汗青所言,那裏也是一個漁民聚集的地方,不過人口比這裏要多一些,老老少少加起來,約有百餘人,這兩個村莊的漁民,也經常會走動一下,甚至很多時候,會交換婚姻。
兩地相隔有十幾裏路,中間都是荒山野嶺,趙汗青和李觀瀾今天不一定能趕回來。
李瀟想了想,便決定在這休息一晚,等趙汗青二人明天回來,再去這湖上看看。經過謹慎的思考,他覺得如果其他地方沒有人發現那一批凶手的蹤跡,那麼這一群人,很可能就是從湖裏冒出來的。
從這裏,又推測到,很可能是這些漁民看到了什麼,所以才導致了殺身之禍。
可是,漁民真的看到了什麼麼?
李瀟不知道,也無從問處,因為漁民都已經去世了,沒有一個活在世上。
而且這些都是他的猜測,具體如何,他沒有證據,根本不能亂說,否則很可能會給自己帶來麻煩。
當晚,三人就在湖邊的木屋中將就一晚,馬夫將馬車靠近木屋,自己睡在馬車裏麵,而李瀟與何老則睡在木屋裏。
天色漸亮之時,湖邊又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李瀟微微有些詫異,此地本就很少人來,特別是那些漁民去世之後,更是人煙稀少,還有誰會跑到這裏來?
而何老則是眼睛微眯,隨時準備應付敵人。
兩人出去一看,卻是劉巡捕領著幾位衙役。
見到李瀟,劉巡捕顯然也有些意外。
不過兩人已經見過幾次了,昨日還在酒桌上碰麵,倒也不顯生疏。
“李瀟見過巡捕大人,沒想到巡捕大人竟然有此雅興到這荒廢的漁村來走上一趟。”李瀟抱拳道。
劉巡捕笑道:“我是來查案的,不知李公子為何到此?”
李瀟歎道:“前來拜祭那些漁民。”
說完,指著自己昨晚居住的木屋道,“這間屋子,便是在下的救命恩人居住的地方。”
劉巡捕聞言,眼睛一閃,朝李瀟道:“李公子落水,被漁民所救,此時我也聽說過一二,今日可否細說一番?”
李瀟倒也沒拒絕,將自己落水之後,醒來見到的老者,還有誤將別人當做賊,別人又誤將自己當做淫賊,俘虜後被帶進山洞,裏麵都是不諳官方語言的漁民,到最後趙汗青和李觀瀾為自己解圍,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這些都是李瀟自身所經曆,此刻說來,沒有絲毫做作之處,特別是那些漁民到最後一個個都慘遭殺害,讓李瀟對恩人身懷愧疚的同時,又對那些濫殺無辜的賊子滿懷憤恨。
劉巡捕聽聞的,自然沒有李瀟所說的這麼詳盡,而此刻李瀟滿懷激憤,劉巡捕一眼便可以看出,李瀟並非是做作。
兩人談論了一番之後,趙汗青和李觀瀾也趕了過來,見到劉巡捕,又是一番寒暄。
好不容易等幾人見麵寒暄一番,劉巡捕才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原來,他派人查了這周邊所有的地方,並未發現有大批人路過的蹤跡,因此便將注意力投向了這湖裏。
很可能是從湖裏直接過來的。
否則,至少也有二三十人的一支人馬,怎麼可能會一點蹤跡也沒有?
當然,也有可能是這麼多人分開,最後到這裏彙集,但是這樣的風險更大。
李瀟聽到劉巡捕說完,心中也是一震。心中暗道,沒想到這劉巡捕和自己猜測的倒是差不多,按照目前的情況來看,這樣猜測的確沒有什麼錯,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