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輪馬車飛馳在小路上,揚起一陣塵土,為了怕沐紫星受不了一路的顛簸,楚墨特意命小娟在身下厚厚的墊了幾張毯子,望著沐紫星緊閉的雙眼,楚墨皺著眉頭,原本以為自己再也不會回去,不過才隔了短短的幾年時間。
坐在另一頭的小娟有些興奮,過不多時便將那車簾掀開看看外麵,隻見兩邊樹木飛也似的往後退去,時間久了便隻覺得有些乏味了,看看閉目養神的楚墨,趴在祥嬸肩上,小聲詢問,還有多久才能到所說的幻海閣。祥嬸抬頭看一眼假寐的楚墨,小聲答道,“姑娘別急,再有十天就到了。”
坐在車外驅趕馬匹的祥叔,不停揮舞著鞭子,心內默默盤算著,那姑娘每日需要靠主人鮮血壓製體內劇毒,照這樣的速度下去,隻怕主人身體會受不了。想到此處,不由加快了揮鞭的頻率,脖頸中大滴大滴的汗也無暇去擦一擦。
每日戌時楚墨都會親手取小半碗血喂予沐紫星,隨後在祥嬸的歎氣中端過那熬的濃濃的一碗生血藥一仰脖一口喝下,為了怕祥叔半夜對沐紫星下手,楚墨寸步不離守在沐紫星身邊,看身邊的女子一直昏昏沉沉睡著。
馬車除了在驛站更換馬匹,甚少休息,小娟隻覺得這幾日趕路骨頭都快散架了,但是看著臉陰沉的快要滴水的祥叔和整天唉聲歎氣的祥嬸,再看一看生死未卜的沐紫星,所有的不滿都隻能放在腦後,楚墨一身冷冰冰,小娟是不敢招惹,偶爾隻能找祥嬸聊聊天,斷斷續續的聊天中也算弄明白這幻海閣到底是什麼地方。
每次祥嬸提及幻海閣,總要看一眼楚墨,看楚墨閉目養神時,才敢壓低了聲音和小娟說。通過幾天斷斷續續的對話,小娟也總算弄清楚了幻海閣是個什麼樣子的地方。
幻海閣位處邊陲小地,在一片密林中,多毒蟲瘴氣,外人非帶而不能入,幻海閣不遠處有一片瀑布,據傳幻海閣建好之時,那瀑布激起大片水花,散落在空中一時形成光圈,第一位閣主正好站在遠處,透過那光圈看去隻覺得如夢如幻,宛如海市蜃樓一般,當時那位閣主不禁心潮澎湃,便定下“幻海閣”之稱,多年之後,幻海閣以多能人異士,奇珍異寶而聞名,朝廷也曾想派人招了幻海閣,隻是山路難行,且多布機關,而幻海閣一向行事低調,且與外界不多聯係,朝廷也終是隻能放棄。
而楚墨恰好是第五任閣主,說道此處,祥嬸偷眼一瞄楚墨,見其並無反應,不由的將那聲音壓的更低了,連身邊的小娟幾乎都聽不到,不由焦急的問道,“然後呢?”祥嬸隻是擺擺手示意莫要吵醒一邊的楚墨,輕聲說道,楚墨是二十歲那年接任閣主一職,算是幾任中年輕的一位,成為閣主後雖並未做幾件大事,但是安排處置事物井井有條,幻海閣也是日漸壯大起來。說道此處,祥嬸便住了嘴,不再說下去,小娟隻覺聽得正是有缺,忙問道,“那後來呢,他為什麼會在雲山?”
祥嬸做個禁聲的手勢,小娟向楚墨望去,不知何時楚墨睜開了眼睛,望向自己,看著那如冰的眼神,小娟不禁打個寒顫,不敢多言。
第十日,馬車行至一片樹林邊,祥叔突然停下馬車,低沉著聲音道,“主人,到了。”
馬車內的楚墨心內一驚,終是又回來了。口內卻淡淡說道,“嗯,往前走吧。”
祥叔一臉興奮的從腰邊口袋掏出個口哨,放在唇邊吹起,那口哨聲異常尖利,聲音穿破雲霄,驚起一陣飛鳥,祥叔慢慢趕著馬車,任那馬兒悠閑的往前走著,不多時,隻見林中人影攢動,小娟一臉緊張的抓著祥嬸的胳膊,祥嬸輕輕拍一拍小娟,示意無妨。
帶頭一人見了祥叔,不由一愣,不禁麵露喜色道,“今見文左使大人,想必車內做的一定是閣主大人了?”說罷領一眾人單膝跪在車前。
楚墨聞聽此言,掀起車簾,出現在眾人眼前。
隻聽得驚呼聲一片,那一眾人放下手中佩刀,跪倒在楚墨腳下,車內小娟不由的雙手捂住嘴,不敢發出絲毫聲音,眼前如天神一般威嚴的楚墨已不是雲莊那個嗓音沙啞,整天慵懶的麵具男子,隻是輕哼一聲都讓人忍不住跪下臣服的威壓,小娟隻覺得瞬間口幹舌燥,身後祥嬸出手推了她一下,小娟方回過神來。
楚墨依舊沙啞的嗓音說著,“前麵帶路吧。”語氣裏透露著霸氣,讓人不敢質疑。帶頭之人站起身來,簇擁著楚墨及馬車向樹林更深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