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黑得嚇人,雨珠散落,加上四周樹林陰翳,古木參天,更是伸手不見五指。
然而,那道紅色身影卻成為了全場注視的對象,紅得讓人不能轉移視線。身上紅衣獵獵,裏麵卻是一套緊身衣,顯露出一副結實的輪廓。雙手一前一後,右手長刀,左手短刃,臉上的麵具斜斜的斷成兩半,露出半張年輕的臉龐。任雨水沾上,紅紅的一身,說不清是血還是水。
十幾個人從四麵八方擁向那人,十幾人,俱是暗綠色軍服,頭盔上套著熱成像儀,手中端著把輕便微小的搶。在二十步之內,便開始噴射槍內的麻醉針。
他們一動,那道紅色的人影也動了,在叢木之間騰挪縱橫,十餘根麻醉針不是釘在了樹上就是落了空。
同時,短兵相接,雙刀詭異,在他“之”字形的步法下,兩個軍人一刀抹喉,麻袋一般的倒在地上。
雙刀無影,連連屠殺了近十名軍人後,紅衣人瞄到了前麵倒在地上的一個青衫男子,刹那,半張臉變得猙獰嚇人,身法徒然快了一倍,直朝對方掠去,右臂高高揚起,恨不得將對方一刀兩段。從喉嚨裏憋出兩個包含怒火的字:“楚!炎!”
越來越近,眨眼,刀鋒落下。
“騰”的坐起,四周翠色青蔥,陽光透過薄紗照進房間,映出縷縷生機。
楚炎這才定了定神:原來又是做夢。甩甩頭,將夢中的一切從腦子裏沉澱下去。
“少主,醒了?”
門口的珠簾撥動,一個五十歲左右的男人走進來,喚了一聲。
“雲伯,早。把盥洗用具放到茶幾上好了。”
楚炎把自己挪到床邊,坐到椅子上,那椅子頗為寬大沉重,為紫檀木所造。兩側把手。內裏夾層,外部隻做了少許雕刻,雖然簡潔,卻顯得工整大氣。最重要的是,椅子兩側裝有輪子,明顯,這是給行動不便的人準備的椅子。
嫻熟的撥動輪子,來到書桌前,左側堆了一摞古卷。有些紙張粗糙不已,有些頁麵已經被蟲蛀得破損不堪。
楚炎攤開幾張新紙,每看上幾行便沉思一番,然後再比對另外幾冊書卷,這才在紙上落筆。
這些書,都是中國千餘年的武學,或是流傳在世,或是不為人知,或是各大門派秘籍,或是小家小戶的武學心得。
楚家作為千年武學世家,千年世代將門,用盡了手段才形成了堪比少林藏經閣的武學庫存。甚至說,少林寺經過三大浩劫後,失傳的七十二絕技都能在楚家找到完整的典籍!
有些典籍實在是年份久遠,導致字跡模糊,紙張破損。便需要楚家武者們不斷修繕,謄抄,甚至加以改進。
楚炎此刻做的便是這份事情。這種日子,他已經過了三年。
三年前,他十五歲,楚家子弟依舊出門曆練。在曆練中,他被手雷炸成重傷,若非族叔拚死護救,加之功夫底子不弱,他已被當場炸死。然而,身體卻再沒有恢複過來,走個路都顫顫巍巍的。
楚炎清晰的記得,重傷後,家主那複雜的眼神,和輕輕一句:“難啊……”那如一個重錘打在身上,砸的他分不清夢境與現實。
更加令他難以釋懷的是,為了救自己,從小教授自己武學的族叔在手雷中喪生,最終隻換來自己這樣一個廢人。
楚家家風甚嚴,必須通曉大義,身負氣節,方可傳授武藝。而學武過程更是隻有大毅力的人才能承受下來。作為原先楚家首屈一指的四代子弟,如今隻能在族中接觸武學典籍,那是何等的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