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棋,還是猜子?”楚炎問。
中年文士笑道:“無妨。”
楚炎一拍額頭,說:“哈哈,是在下托大了。與先生奕棋,您自然要讓子的。”
“哈哈,你啊。”文士大笑。
楚炎先行落子,左下星位。對方也不管他,也自己點了一個星位。十手棋很快過去,楚炎使用的是古中國流布局法。他想要知道這種布局法,對方認不認得。圍棋千古無同局,說的是棋局上的千變萬化。總不能圍棋相同了,連所有的布局都一模一樣吧。
楚炎小心的打量著對方的表情,就希望他說出點什麼評價來。然而,中年文士的表情和他的棋勢一樣,三連星布局,平淡無奇,盡是泰然。
“先生要下守勢嗎?”楚炎陣營不斷擴張,有全麵進逼三連星的意思。
“攻守同體,適時而變。”
“那先生看我的陣勢如何?”楚炎又落,棋枰上爪牙顯形,劍拔弩張。
“嗬嗬,真龍不見全貌,劍客不露鋒芒。公子這開局純熟,意氣過矣。”
楚炎見試探不出什麼,加之陣勢已成,便一改棋風,步步連環,銳氣大展。形意拳的硬打硬進無遮攔應用在圍棋中,也一樣的強硬凶狠。
楚炎的圍棋境界不是很高,還遠沒有到大道殊途的程度,但是他的拳意代入棋中,無形之中棋勢的殺伐之氣升騰起來,不弱於常年浸淫於棋道的人。如果對手是個棋力相若者,在楚炎拳意的影響下,必然心驚肉跳,大失水準。
中年文士自然不是等閑,對楚炎能夠激發這等氣勢詫異了片刻,卻是渾然不受影響。略有深意的說:“小兄弟,你這下棋倒是另辟蹊徑啊?年輕人,銳氣不要那麼重的好。”
楚炎執棋,仿佛打劈拳一般,從額前落下,劃過一道星芒,清脆的敲擊在棋枰上。“啪”的發出一聲響,震得棋子紛紛搖晃,桌子也是咯吱作響。指尖手腕發力,聯動脊椎,以力催意,棋上殺招迭起。
中年文士搖搖頭,一盤棋不知怎的就靜了下來。不經意的一子落下,楚炎的殺招全部化為烏有,楚炎的棋勢如北鬥七星,勺柄刺向對方的全局要害。原本以為一招中的,不料,文士一步,滿盤白字頓時仿佛銅牆鐵壁連成半壁江山,再沒有絲毫可乘之隙。
楚炎舉起的手再也落不下去,原本自以為是妙手的殺招,竟然被對方先行逼住,無處施展,若是再下下去,那是正中對方下懷。
再細看時,自己的棋全部在白子的勢力影響中,如履薄冰,雙方棋力高低一目了然。
楚炎將棋子放掉,站起來,謙恭的說:“先生技近於道了,在下難以窺知。希望先生留下名諱,住址,在下定然前去拜訪。”
中年文士抬頭看看陽光,“下了兩盤棋,陽光都弱了許多,是該繼續上路了。”轉過頭,“本人蕭讓軒,過段時間會去棋院。公子可以去那裏找我。”
楚炎走到路邊,“恭送先生,在下一定前往。”
看著蕭讓軒在仆人的服侍下漸漸遠去,楚炎的心緒終於定了下來。轉頭,那個年輕人把剛才兩局對弈的路數全部背了下來,此刻正將之記錄到隨身的紙張上。眼中滿是崇敬的光芒。
楚炎回想起剛才,似乎這年輕人說棋院是圍棋的聖地,心中好奇,詢問起來:“這位兄台,請教一下,這棋院在什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