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和醫院。
天微微亮的時候,文染情就醒了過來,第一反應就是看向床邊。
穆非權自然不在,她昨天已經讓他回家了。
他現在大概還沒起床吧,兩天不睡夠累的了。
心裏想著,眼裏卻染上了幾分雀躍的光,昨天離開前他說會來。
可是,一直到中午,文染情都沒有見到穆非權的身影。
中午,她聽到隱約傳來嚴子晴的聲音,似乎是吵著要見她。
她的聲音越來越真切,約莫是走到了門口,“文躍朗!你擋著我做什麼?我才懶得害她!”
尖銳的聲音很刺耳,也不知道她來這裏是做什麼。
“你最好是自己走出去,否則別怪我不給你麵子。”文躍朗聲音很冷。
“文躍朗!你急什麼?我來找文染情說說話而已!畢竟我和阿權的婚禮就在明天,如果她能來的話,我們很歡迎!還有,阿權今天要忙著準備婚禮的事,可能沒空親自來請你們……啊!你們誰啊!快放手!”
嚴子晴的聲音變成了驚呼聲,很快又安靜了下來。
沒一會兒,文躍朗走了進來,目光落在文染情身上,笑道,“今天看起來精神不錯。”
文染情神情不變,好像剛才什麼都沒聽到一樣,“嗯。”
半晌,她忽然問道,“他真的要結婚了麼?嚴子晴?”
長睫掩去她眼底的情緒,文躍朗斟酌了一下才開口,“是吧,報道上是這麼說的。”
“哦。”長長的喟歎,文染情嘴角揚了一個笑,“我覺得嚴子晴和他不配。”
笑得那麼僵硬,文躍朗豈會不知道她的心思,“誰不配誰?”
“嚴子晴不配他……”文染情說完這句,尾音微顫,眼睛抑製不住變紅。
穆非權欠文染情一個婚禮,再也沒有可能兌現了。
如今他的婚禮要給別的女人了麼……
“他說他今天會來……”她輕聲說了句。
聲音太小,文躍朗不確定她是自言自語還是跟他說。
隻覺得心頭也跟著顫了一下。
那個男人的話,她總是那麼清晰地記在心裏。
他下意識安慰道,“今天不是還沒結束麼,可能忙完了就來了。”
忙完了就來……忙著婚禮的事怎麼可能會來?
他說完就後悔了,這不是直接戳到了她的痛處嗎。
文染情知道他想安慰自己,所以唇瓣掀了一下,“嗯。”
穆宅。
穆非權的臥房門口守著四個黑色西裝的保鏢,青嫂將飯遞給其中一個男人,有些擔憂地離開。
權少爺早上都沒吃呢,還有昨天晚上受的傷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保鏢謹慎開門,將托盤穩穩放在了桌子上。
穆非權站在窗邊,背對著他,也不知道看什麼這麼入神。
房間裏彌漫著淡淡的血腥味,那是穆非權手掌上傳來的。
昨天客廳裏反抗時留下的。整個手掌被玻璃渣子弄得血肉模糊,到如今也不讓人近身處理。
夜裏甚至從二樓跳了下去,隻是穆家無論哪個角落都有人在守著,穆林堵住了他所有離開的路。
他想要離開這裏,更是難上加難。
保鏢放心地離開,穆非權依舊紋絲不動,黑眸裏凝著風霜一般。
穆林的臥房裏,王芬擔憂地開口,“不管怎樣,阿權的傷口總要處理一下,這樣下去真不是辦法啊,你不心疼我還心疼你!”
“那點傷,他都沒喊痛,你擔心什麼。”穆林淡淡開口。
他篤定了要將穆非權關到明天的婚禮,就算是威逼利誘也要他將婚禮進行到底。
王芬氣惱,“那是我心頭一塊肉,我能不心疼嗎?我不管,我現在就讓林醫師給他看看。”
她說完就起身往外走。
穆林將她扯住,“林醫師就算去了,那小子也不見得會接受,沒看到他在跟我賭氣嗎?”
不過幸好他已經算好了時間,就算是絕食一天,阿權也不會有事!
穆林雖然這麼說,但是王芬卻不像他那麼冷淡,“阿權不是會賭氣的人,他如今怕是心心念念隻有文染情!”
所以自己就算是在怎麼難受,也沒有察覺,他隻會想到醫院裏躺著的那個女孩。
王芬想起文染情,心裏更是複雜萬分。
她是個直來直往的人,文染情那些兜來兜去的心思,她雖然不喜,但是說到底也不是出於自私。
她大概是愛慘了阿權了……
身為女人,她能理解文染情的做法。
林醫生聽了王芬的話,很快就出現在了穆非權房間。
“權少,我來幫你清理一下傷口吧。”林醫師開口,將醫藥箱放了下來。
溫和的中年男人,在穆家呆了大半輩子,穆非權也算是他看著長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