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才說完，文染情整個人就軟倒了。
葉落將人接住，轉頭讓小然跟上，回到了車上。
“小然，下次可不能跟著你媽媽胡鬧了。”葉落不忘囑咐一句。
小然低著頭，小小的身子也企圖穩住文染情。
“嗯。”他嘴裏發出悶悶的聲音。
良久，他的聲音再次響起，“爸爸這回是真的丟下我們了。”
那和穆非權如出一轍的表情，似乎藏著洞悉一切的睿智。
葉落聽到的聲音時也是一驚，“小然？”
“蔣叔叔和爸爸一塊走的，蔣叔叔都受了重傷，爸爸的消息卻一直沒有，不是受了更重的傷就是死了。”
最後兩個字從小然嘴裏說出來，葉落不意外看到他低落卻又迷茫的神情。
五歲的孩子，盡管再怎麼成熟聰慧，對於死亡的認知恐怕還沒有那麼深吧。
連小然都想到了這個，染染怎麼可能沒有想到，隻是順著大家的意思拒絕接受那個事實罷了。
而這邊，文躍朗沒有找到李源就趕回了醫院。
文染情再次醒過來，鼻間縈繞著淡淡的花香，房間四周的擺飾都很熟悉。
離開中國那幾年，她大部分時間不正是住在這裏麼？
她恍惚地坐起來，有一瞬間還以為自己做了一場很長很長的夢。
她的病情還沒有轉好，也還沒有回國。
“媽媽……”
一道細微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葉子小心翼翼探著腦袋進來。
文染情一時沒有弄清楚自己的處境，整個人有些茫然。
待她看清楚，葉子身後小然不苟言笑的臉時，她瞳仁微縮，忽然翻身下床！
肯定又是葉落將她送過來這裏了！
她心裏惱怒漸生，不喜歡別人的自作主張。
“找我？”隨著聲音的響起，葉落將門打開，帶著兩個孩子走了進來。
“我們出國了？”她眼神寫滿了質問。
“是。”葉落沒有絲毫做錯事的愧疚，坦蕩蕩的樣子反而讓她看起來更像無理取鬧的一方。
“我沒有同意出國！”文染情情緒起伏不定。
“我同意的。”文躍朗施施然從房間外走進來。
“媽媽，舅舅說你需要好好休息。”葉子接收到了文躍朗的眼神，也用軟糯的聲音對她開口。
文染情看著串通一氣的幾人，一時不知道要不要發火，最後有些賭氣轉身將自己塞回了被子裏。
“不想住進醫院的話，就放輕鬆點，好好休息。”葉落繼續提醒著，就像以前無數次一樣。
文染情躲在被子下，一動不動，臉上的表情也隱藏在了黑暗中。
文躍朗和葉落相視一眼，帶著孩子走了出去。
文染情聽到房門合上的聲音，也沒有將被子掀開，明明不想哭的，但是臉上很快就被淚水沾濕了。
眼睛酸痛得好像幾天沒有合上眼睛一眼，一眨就是眼淚。
她將自己蜷縮成一團，緊緊抓著胸前的衣服，悶悶的抽氣聲和逐漸加深的呼吸，讓她的臉皺到了一塊。
蔣鑫說，對不起，沒有保護好先生。
她可以直接問他們的，但是話到了嘴邊就問不出來了。
她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她更加害怕。
潛意識裏讓她裝傻，什麼都不知道才是最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