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總,去方老醫生那裏?”駕駛座上,蔣鑫確認了一下。
穆非權點頭,按了按發脹的頭部。
蔣鑫從後視鏡中看了他一眼,眼裏充滿了擔憂。
這次意外受傷後,穆總的身體之前因勞累所積累的傷痛也好像一下子爆發了,他看在眼裏也覺得燒心。
別墅裏,穆非權離開沒走多久,就有客來訪了。
是南謙。
文染情知道,沒有坐牢,而是進了精神病院,恐怕這輩子都出不來了。
南謙這時來見她,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
“你來見我,是有什麼事嗎?”文染情開門見山。
南謙微微一笑,目光帶著一絲探究。
“我來找你,也隻有因為她的事。”
文染情沒說什麼,等著他繼續開口。
南謙從數年的昏迷中醒來,性格似乎有些變了,比起以前偽裝出來的溫和,現在的神情更真實一些。
“不管這樣,我們都欠你一聲抱歉,子晴她……已經瘋了,連我也認不得,阿權回來之前,穆家已經退讓,留了她一命,隻是關進了精神病院,我這次來找你,就是想你幫忙……”
文染情聽著他的話,緩緩低下了頭,他的話好像一根針,忽然狠狠刺了一下她的腦神經。
嚴子晴如今待的地方,她也曾待過。
那裏能把一個不瘋的人都逼成瘋子。
過於壓抑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上來,壓得她透不過氣來。
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南謙,沒有發現文染情神情間的異樣。
他頓了一下,眼裏浮現了愧疚和為難,想來這次開口對他來說也是放下了自尊,極為艱難的。
“我想把子晴帶走,以後,都不會在出現在你們麵前。”南謙語氣嚴肅,眼眸凝著她,那股固執的勁頭,讓文染情感觸更深。
南謙對嚴子晴,還有很深的感情。
之前,以為阿權因為她而死亡,他狠下心不再管她的事,她因為掙紮和反抗而痛苦,他也因為她和痛失摯友而迷茫痛楚。
如今,阿權回來了,他心中一直積壓的情緒也被漸漸釋放出來。
對於那個自己曾經深愛過並且不餘遺力保護過的女人,他並不想就這樣看著她在那個地方度過餘生。
“那你就帶她走,不要留在那裏,會發瘋的,帶走她。”文染情語氣有些急促,目光甚至沒有在南謙身上,隻是自顧自地說著。
南謙這才反應過來,她態度有些激烈。
恍然想起她在美國的遭遇,心思一轉,臉色凝重起來,“文染情,你怎麼了,哪裏不舒服?”
這邊廖姨一直謹記穆非權的話,就算兩人談話也沒有走多遠,此時也看到了她的異樣,走了上來,“夫人,是不是頭疼?穆先生說如果你頭疼的話,就躺一會兒,等到下午一起去接小然和葉子。”
這番話自然也是穆非權交代過的。
夫人偶爾精神恍惚,會頭疼,讓她時刻注意著。
這會兒,文染情也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隻是看起來有些不安,難以平靜下來。
“我會和他說的。”她看向南謙,又補充了句,“他不會怪你的。”
南謙點頭,卻是不敢再提嚴子晴的事,“我先走了,你休息吧。”
她的精神狀況好像沒有她看起來那麼好。
隻要輕輕一刺激,她就會奔潰。
阿乾那邊也說了,阿權自己身體也不好,這些天迫不得已放下她一個人在家裏,恐怕也是不想她看到他身體糟糕的一麵而太擔心。
南謙離開後,文染情肚子去小花園呆了一會。
廖姨遠遠跟著,並沒有上前打擾。
但是心裏有些擔憂,還是給蔣鑫打了電話,提了一下這事。
彼時蔣鑫正守在一個房間門口,他囑咐了幾句後就掛了電話。
打開門縫看了眼,方老醫生正在給穆非權做著針灸。
濃重的中藥氣味傳出來,對一般人來說都顯得很刺鼻。
來這裏幾次之後,他才漸漸習慣了。
他沒有進去,看了眼手表,又安靜下來繼續等候。
等針灸結束,穆非權又麵不改色喝下了一碗黑乎乎的中藥,可能是因為針灸的原因,整個人感覺比之前神清氣爽了一些。
穆非權聞到自身身上沾染的那股中藥味,緊了緊額,朝蔣鑫道,“我去洗一下。”
蔣鑫點頭,跟一邊的方老醫生道謝。
方老醫生的麵色卻不是很好,“阿權太不愛惜自己了,最近肯定沒好好休息,你得好好看著他,否則我有金手指也救不了他。”
“我會注意提醒穆總的。”蔣鑫認真地點頭。
方老醫生長歎了口氣,“年輕人啊,不管有病沒病都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狠,健康比什麼都重要。所謂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別真把自己當死不了的神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