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開袖子,文染情好像看到幾個發紅的針口。
猛地甩手,碰到了床頭櫃上的水杯,砰的一聲摔在地麵,也喚回了她的神誌。
葉子也被驚醒了,他揉著眼睛,坐起身,看著她,“媽媽,你怎麼了,生病了嗎?”
他伸手過來,想要摸一下她蒼白的臉。
文染情怔怔看著他,眼裏的驚恐和慌亂仍然沒有散去。
“葉子……”她低喃。
“媽媽?”葉子不解地看著她。
下一刻,文染情就緊緊將葉子抱住,那力度,讓葉子有些不舒服。
“媽媽,疼啊……”葉子輕呼。
文染情眼淚不斷落下,許久才反應過來葉子的聲音,漸漸鬆開手,卻發現葉子委屈地紅了眼睛。
“葉子,哪裏疼?”
葉子見她哭紅的眼睛,有些被嚇到,也扁了嘴角,“媽媽,你怎麼了,為什麼要哭,是不是葉子不乖……”
文染情連忙幫他擦拭眼淚,搖頭,“沒有,葉子很乖,媽媽隻是做惡夢了。”
葉子這才收斂了哭意,伸手去抱抱她,“媽媽別怕,葉子陪著你,一起睡就不會做惡夢了,葉子能打怪獸……”
聽著葉子的童言童語,文染情眼淚流得更急了,“嗯,一起睡。”
她抱著葉子重新躺下。
一下下撫著他的背,很快就感覺他睡了過去,隻是還會時不時吸一下鼻子,眼睛也紅紅的。
文染情在他臉頰上親了親,卻毫無睡意,想到穆非權和小然還在醫院裏,更加擔憂。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房間裏昏黃的燈,照得她眼睛有些發澀。
直到滴的一聲,她猛然看向門口。
穆非權抱著熟睡的小然走了進來。
見了她迎上來,好看的眉微蹙,“怎麼還沒睡?”
文染情手掌覆在小然額頭上,見溫度沒有降了下來,臉色才好些,“我睡不著。”
像是聽到了文染情的聲音,小然睜眼了眼睛,叫了聲媽媽,又睡了過去。
文染情心疼得緊,眼睛有些發紅。
“沒事了,別擔心。”穆非權安慰著她,將小然放到了床上,隨後囑咐道,“待會兒你睡葉子那邊。”
他怕小然半夜會醒,也好照顧他。
文染情猶豫了下,才點頭。
他給小然蓋上被子,才走到了文染情麵前,居高臨下俯視著她,眼裏露出了一絲嚴肅,“發生了什麼事?”
穆非權進門後就發覺了她的異樣,聲音還有一絲沉悶,地上有破碎的玻璃瓶。
他一問,文染情就有些慌亂,隻是瞥了眼地上的玻璃碎,搖頭道,“剛才起來喝水,不小心打碎了,沒有收拾。”
穆非權指腹擦過她眼底,低低歎了一口氣,“染染,你這樣我會擔心。”
文染情眼裏一暗,抿了抿幹澀的唇,“我下次會小心。”
見她不打算說實話,穆非權也沒有強迫,隻是將她橫抱起,走到了葉子睡著的那張床前,“睡吧,明天讓服務員收拾。”
“嗯。”文染情低低應一聲。
穆非權給她和孩子蓋好被子,黑眸微轉,從地上的玻璃碎片落在了電視櫃前,半片藥片零落躺在地上,此外還有一些白色的粉末。
穆非權眼裏痛色一閃而過。
他怎麼能忘記。
那個狹小封閉的房間裏,她日複一日沉默著,悄然將藥片在牆壁上擦刮成灰。
她在努力保持著清醒。
穆非權彎下腰,在文染情額頭輕輕烙下一吻,“晚安。”
文染情聽到他聲音,沒有睜眼,怕泄露太多的情緒,讓他擔心,隻是動了動嘴唇,“晚安。”
多事的夜晚,就這樣過去了。
第二天起來,文染情發現地上的玻璃碎片已經被清理過了,也不用再擔心孩子會踩到。
薑老葉子的壽宴是在後天,所以第二天他們還有時間在附近逛一下。
但是因為小然身體不適,他們也懶得出去了。
再加上,京城的空氣也並不是很好。
壽宴那天早上,薑家就派人來酒店門口接人了。
還是薑洛。
薑家這一代本來就不多人,薑洛雖然是收養的,但是薑家都疼愛得緊。
從他的言談舉止也看得出,很健談開朗,而且進退有度,年紀輕輕就有種殺伐果斷的精明和謹慎。
進了薑家的會客大廳,才發現請來的人並不多,都是自家人。
文染情一進門,就感覺到數雙眼睛一直在盯著她。
沒想到,已經有那麼多人知道她的事了。
她抬眸,在邊上發現了薑肆和戴希的身影。
不過一瞬,又冷冷收回了視線。
薑老喜笑顏開,目光也從文染情臉上收回,看向了穆非權,“聽說小然病了,現在感覺還好嗎?今後幾天還是在薑家住下吧,也好照應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