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其實我愛你(2 / 3)

夕陽的餘暉裏,我們的影子被拉得斜長,就好像,突然都長大成人。

是啊,終於畢業了。

然而緊接著,我們也麵對了人生中的第一次分離。

接到通知書,如玉沒考上高中,去了一所中專。

那些個夏日裏,我們依舊在打紅五星。隻是,有人沉默,有人掉淚,但有個傻逼還在拚命地開玩笑。

進入高中,喜歡舞文弄墨的小艾加入了文學社。

文學社社長對她緊追不舍,小艾拒絕了很多次,後來甚至退出了社團。沒想到,這家夥還是死纏爛打,情書一封接一封,也不知道從哪兒搞來這麼多肉麻辭藻。

外麵流言四起,說小艾是那家夥的女朋友。

小艾終於忍不住向我們訴苦,連這麼好脾氣的人都不堪其煩。

阿捷拍板說:“小家夥是外麵考進來的,可能不知道我們的關係。我去教訓教訓他。”

隻是,還沒等說教派出馬,行動派已經就位。

周五放學,如玉帶著幾個中專的兄弟候在校門外,把文學社社長拎到弄堂裏一頓痛打。

晚上一起吃飯,如玉輕鬆地說:“打完之後,那傻叉還說,你們打也打了,眼鏡能不能幫我找一找?我操,我來揍他的,又不是幫他劈情操的,還他媽的找眼鏡,真是隻戇度,不打白不打。”

小艾支支吾吾地說:“不管怎麼說,打人總是不對的吧。”

如玉嘴巴一歪,沒好氣地說:“你從了他呀,那就對了。”

小艾臉一紅,手指局促地纏繞在一起,低聲道:“那還是不要了。”

升大學,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分離。隻是,真正的好朋友卻總還是混跡在一起。

那個長長的暑假過得無比開心。

小艾如願考進華師大,她一直想做一名老師,像她媽媽一樣。

如玉中專畢業就開始工作,那個夏天,他一直忙著給我們埋單。

他豪爽地說:“現在花我的,以後就花你們的唄。現在一個個的都越長越有錢了,我這輩子就靠你們了。”

鑒於如玉一如既往的土豪行徑,在他的二十歲生日,我們合計給他搞了個驚喜,訂了個ktv包房,買了個超貴的大蛋糕。

這是我們裏麵的第一個二十歲生日,自然得搞得隆重點。

如玉喜不自勝地說:“他媽的,最討厭被感動了。你們這幫賤人,哈哈哈。”他激動地和我們一一擁抱。

後來,如玉喝高了,叫嚷著要拆禮物。

小艾紅著臉說:“哎,回去拆吧。留點神秘感多好。”

如玉不幹,像個孩子一樣,硬要當場就拆。他倔起來,幾頭牛都拉不住。

我的禮物是一雙tmac1的籃球鞋。

三米的禮物是kenzo的香水和手帕。

阿捷的禮物比較別致,是一塊g-shock和一大盒避孕套。

而小艾的禮物,是一隻lv的格紋皮夾。

她的這份禮物,比我們的加起來還要貴得多。想必,小艾頭一年的國家獎學金基本貼進去了。

當時如玉有些發愣,緩緩掏出口袋裏的a貨lv皮夾,忽然一把摟住小艾,二話不說就在她額頭上重重吻了一下。

阿捷調侃道:“我靠,你這是看不上我們送的?”

如玉鬆開兩頰緋紅的小艾,略顯尷尬地說:“啥呀,都好都好。你的最實用。”

阿捷得意地笑道:“那必須的,各種味道,應有盡有。”

三米嗜酒如命,早就趴倒。阿捷也已經爛醉如泥。迷迷糊糊中,我隱約看到如玉抱著垃圾桶在吐,而小艾手裏拿著瓶礦泉水,輕輕拍打他的背。

就像每一次一樣,我們都毫無節製,照例喝得七葷八素,而小艾照例看顧我們。

回去的路上,我和如玉互相攙扶,他醉眼惺忪。

我試探著說:“我感覺小艾好像喜歡你。”

如玉說:“你感覺個屁。”

我繼續說:“我真有這種感覺。”

如玉忽然站定,很嚴肅地說:“別胡鬧,大家是好朋友。”

我說:“你是不是害怕萬一不合適了,朋友都沒得做?”

他忽然眉頭緊皺,“你在說些什麼亂七八糟的,瞎操個什麼心?”

2007年,我們畢業。小艾如願以償,進了我們當年的學校做了一名語文老師。然而她的編製問題,一直沒辦法解決,這讓小艾很是犯愁。

如玉托他老爸跟教育局打招呼,據說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總算是搞定了。他叮囑我們,千萬別把這事告訴小艾。

那會兒,如玉進一步確立了核心地位。盡管我們都畢業了,但是他還是堅持埋單。

他在公司裏混得風生水起,雖然學曆不高,但是為人處世很到位,頗受領導重用。他還用積蓄和幾個中專同學一起投資了家便利店,生意相當不錯。

如玉是我們裏麵第一個買車的,而小艾,是第一個坐上如玉副駕駛位置的姑娘。

2010年年底,小艾的爸爸罹患癌症,幾次治療下來,家裏的存款已經用得七七八八。然而,接下來卻還要麵臨更高昂的費用。

小艾成天以淚洗麵,她不知道應該怎麼辦。救,她無力承擔;不救,她更無力承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