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博走了,這個在N市在蘇家紮根了十幾年的大叔走的很瀟灑,當天下午跟他打完球,我送他去的機場,他甚至都沒帶一件行李,看著他兩手空空走進安檢口的時候,我其實也挺羨慕他的,雖說這十幾年來他的人生沒有太大的改變,但是這十年裏他卻一直在堅持自己的想法,一直可以無拘無束的活著,但是我不行,從我一開始決定走上這條路的時候,就已經注定我的人生必須是背負著巨大的壓力在前行,我可以有自己的想法,但大多數時候我得顧及身邊的人,我也可以活的很瀟灑,但是這種瀟灑必須是建立在一種很危險的狀態下。
那晚上許西說我每天活著就是把腦袋拴在褲腰帶上,這話其實一點都不假,我想當年的齊文豐肯定也是如此,想必他到死都沒睡過一好覺,所以在這種情況下我能做的隻是踉蹌著默默前行,因為我不能倒下,我身邊還有太多人的在看著我,所以哪怕是受傷了委屈了,我還得擠出一張笑臉給他們看,甚至是給對手看,因為我不能讓他們看到我最脆弱的那一麵。
八月二十號,離開學還有十天,我也終於可以不用住院了。
來接我出院的隻有蘇寧,辦理好出院手續後,她說想去後麵的公園裏轉轉,我沒拒絕,跟著她走在那條林蔭道上,一向鬼靈精怪的蘇寧破天荒的保持了沉默,最後在一個人工湖邊,蘇寧坐在了一張長椅上,我來到湖邊點了一根煙,抬頭望著那遠算不上湛藍的天空,心裏莫名其妙的感到一陣惆悵,這短短的不到半年時間裏發生了太多太多事,有時候想想真的跟做夢一樣。
一根煙抽完,我轉身走過去跟蘇寧坐在一起,她眼神迷離的望著對麵草坪上坐著的一對老年夫妻,突然開口跟我問道:“趙誌遠,你說如果我不姓蘇,我也不是什麼蘇家大小姐的話,那我現在應該在幹嗎?”
我輕輕搖頭,“沒有這種如果。”
蘇寧像是自言自語的說道:“如果我不姓蘇的話,說不定我現在已經待在家裏相夫教子了,每天蓬頭垢麵的帶著孩子,每天遭受著柴米油鹽各種生活瑣事的摧殘,每天早上出去買菜,甚至還得因為兩塊錢跟菜市場的大媽斤斤計較,你說這種日子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我苦笑說道:“安穩即是福,沒有好壞一說。”
蘇寧很讚同的點了點頭,“我就是突然感概一下,如果現在真讓我去過這種日子的話,我肯定是沒法接受的,這跟現實無關,因為有些生活層次上的東西是注定沒辦法改變的,所以仔細靜下心來想想,我應該算是比較幸運的。”
我轉頭盯著她那張很好看的側臉,笑道:“你說的很對,這也是我為什麼要這麼努力拚命往上爬的原因,如果我真的隻是做一個普普通通平平凡凡的大學生,不但我女朋友看不上我,她家裏的人可能也更看不上我了,甚至是你都不會跟我走的太近。”
蘇寧靠在座椅上,撇了撇嘴,“還是不聊這麼沉重的話題了,說說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