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晨溪……”
有人在喚他麼？漆黑的夜色，段晨溪扶著牆勉強站了起來，側耳仔細分辨著聲音來源。
什麼也沒有。
狂風吹過山穀，呼嘯的聲音在寒夜裏格外森冷。段晨溪背靠著牆喘息一聲，又緩緩坐了下去。他失態了。
“咯吱。”頭頂的石板被推開，有微風劃過，段晨溪臉上露出一抹冷嘲：“怎麼，決定殺了我了？”
“不。”聶芳將石板完全推開，跳了下來：“你可以走了。”
段晨溪奇怪地看她一眼，女人真奇怪，當日她要死要活，威逼利誘將他留下來，現在卻又這般輕易將他放走，腦子撞壞了麼？
“走！走啊！”聶芳狠狠將他一推，撞到了身後突起的石頭，段晨溪痛得齜牙咧嘴，卻又不好意思太顯形，生生忍了，冷哼道：“奇怪的女人，你究竟怎麼了？”
“淩依若他們贏了。”聶芳捂著臉，扶著牆慢慢滑下去，跌坐在地，嗚咽出聲：“你一直心心念念的淩依若，她們贏了。”
好事啊！段晨溪皺眉推推她：“那……你哭什麼？”
“靜……我想她……我夾在他們中間左右為難，我又想淩姐贏，又希望靜能瞑目……”聶芳撲進段晨溪懷裏，哭得肝腸寸斷：“我隻有她這一個親人了……可我還是失去了她……我好想她……”
段晨溪感覺半邊身子都麻木了，竟，竟然是抱住了麼……原來是這麼柔軟的身體……這就是女人的身體……
剛開始，他還不敢置信地伸出手捏了捏聶芳的手臂，等確定懷裏抱的是真真切切的人後，他才小心翼翼地環抱住聶芳，緊緊地，擁住。
聶芳啊的一聲叫了出來，狠狠踹了一腳：“做什麼啊你！疼死了！”
段晨溪嘻皮笑臉地笑，絲毫沒察覺這笑有多傻：“嗬，力道沒控製好，嘿嘿。”昏黃的光線裏，聶芳滿臉淚痕，卻和記憶裏某個身影重疊了起來，好像一樣，又好像不一樣……
看出他在出神，聶芳抹幹淚水，拉著繩子爬了上去，咬咬唇，倔強地不肯說一句軟話：“你可以滾了。”
“你不是說我中了蠱……”段晨溪訥訥地垂下頭，剛才那一瞬，他竟然想直接撲倒眼前突然變得柔弱的女人……真是罪過。
“騙你的。”聶芳冷笑：“殷墨死了，唐殊死了，代蕭亦寒和淩依若死的。如果你在，隻怕死的肯定是你吧，他們有那麼強大的能力了，不需要你去摻和，你去，也不過是送死罷了。”
一語中的。
段晨溪臉色變得難看起來，飄然出了枯井，抖抖唇，想說什麼，卻又忍了回去，淡淡地道：“那我走了。”騰雲駕霧跑了個無影無蹤。
地上原本已經收住淚的聶芳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黑暗裏，淚水又不受控製地落了下來。混蛋混蛋！她跺跺腳，恨恨地走了回去。
幾經周轉，好不容易找到藏在大片大片花林裏的小屋。
段晨溪看著花前月下如神仙眷侶般的一對璧人，愣愣地不知道說什麼好，反而是蕭亦寒先開口：“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