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許是因為他當時的心境太過陰霾。“強奸兄妻”，陸俊傑夫婦這事做的的確夠陰狠夠毒辣，使得他和陸家徹底崩裂。而且不論他多麼不在乎別人的眼光，他都無法改變一個事實，就是他在醫院裏的工作已經無法正常進行，最後不得不遠赴美國，可見他當時的處境有多麼艱難。所以，當自己最心愛的女人也不信任自己的時候，他的心灰意冷，他的絕望和傷痛就可想而知。在那種心境下，或許換成另外一個人，也會做出那麼偏激的決定。
不過，他該感謝在他幾乎快要暈倒在橋上的時候，小吳從醫院裏給他打來的電話，把他從精神極度萎靡中拯救出來。
“逸塵，我是小吳，這麼晚了還要麻煩你……”
其實，此刻的陸逸塵，已不堪負荷，他拿著手機的手都在不住顫抖，他閉上眼睛，深深地吸呼，強迫自己振作起來。
“小吳，是不是醫院有事？”他努力維持聲音的平穩，使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會太飄忽。
“是呀，逸塵，有個急症患者，手術我做不來，務必請你幫忙。”
“好，你等我。”陸逸塵果斷地回複，居然沒有一點遲疑。
他掛斷電話，站在原地，很久沒動。他必須調整自己的狀態，調整到一個可以進入到工作中的狀態。這幾乎是一件無法做到的事，他卻答應得那麼爽快。
他的手已經流了太多的血，他用拇指壓住手腕的動脈，讓血慢慢止住。
夜色深深，一片寂靜。
路上沒有行人，也很少車輛。
不過當他走下吊橋時，剛好駛來一部計程車。
“請問先生去哪？”
“醫大附屬醫院。”
“哦。”那司機了然地點了點頭，“你受傷了？”
“我有急事，麻煩你開快一點。”
“好的。坐穩了。”那司機踩下腳底油門，計程車飛馳起來。
“你擦一擦吧。”司機看他小心地用左手托著右手的手背和腕部，疊放到腿上，便遞給他一包紙巾，說，“別染到衣服。”
“謝謝，我怕弄髒你的車。”陸逸塵接過紙巾，擦拭手上的血跡。
“你太小心了，腳踏墊沒關係。”
“那也不好。”
“你要煙嗎？”那司機大概看他很辛苦，所以好心地問他。
“那謝謝你了。”
“不必客氣。”司機取出香煙遞給他。
陸逸塵點燃，隻吸了一口，就嗆得咳嗽起來。
“先生是做哪一行的？”想不到他遇到了一個很愛講話的司機。
“我？行醫的。”
“哦？”那司機有點出乎意料地瞟了他一眼。大概是看他如此狼狽，尤其是那明晃晃、赤裸裸的傷口，實在不象是一個醫生應有的樣子，“我真沒看出來。先生在哪一科啊？”
“胸外。”
“不錯啊。”
陸逸塵輕輕笑了一下，沒有回答。
他吸第一口煙的時候，覺得很辣，很嗆，刺激得眼淚都快流下了，但卻有一種莫名的快感，吸引著他。也許那種刺激讓他覺得很快慰，很爽利，令他可以振奮精神。
所以當他下車的時候，沒忘記對司機說：“謝謝你的煙。”
他第一次吸煙的經曆如此富有戲劇性，而從那以後，他再也離不開煙了。這或許因為第一次的記憶太過美好，因為那一次，煙的確給了他很大幫助。以至於後來他一旦精神很差的時候，都不由自主地想到煙，就好比吸毒的人，煙就是他的鴉片。
而那次，他很慶幸自己去的及時，一步一步地指導小吳，順利完成了手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