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夢飛苦笑了一下，喃喃地說：“這些年都這樣過了。”
“你說什麼？”雲深怒喝。
“噢，爸爸，我沒事的，放心吧。”
“停車！”雲深大聲吼叫，害得司機嚇了一跳，趕緊把車停下。
“雲夢飛，你願意走，你走好了，走了就永遠別回來見我！”
“爸爸！”
“你住口！給我下車，快點給我滾出去！”
“爸爸，我……”
“你別再說了，給我下車！”
“爸！”
“你給我下車！”雲深怒喝著。
“好！”雲夢飛咬著牙，望著盛怒的父親，他心裏一陣衝動，其實那句“我願意留下來”的話幾乎就脫口而出，但此刻他咽了回去，慢慢地，他點了點頭，冷冷的，硬硬地說：“我會走的。我不會自討沒趣，惹你討厭！”話還未落，他就迅速地打開車門，衝了下去。
那“砰”然一聲的關車門聲，使雲深渾身一震。
“小飛！”他情不自禁發出一聲低喚，伸手按住了被緊緊關上的車門。
“雲先生，你這又是何苦？他畢竟是你兒子。”
“兒子？”雲深冷笑，“你看看你也知道他是我兒子，可他呢？他什麼時候當我是他爸爸？”
“雲先生，你別這麼說，其實小飛真的很關心您。”
“你還說！他恨我，故意要避開我！你看看他病得站都站不直，他會照顧自己？鬼才相信他會照顧自己！我叫他到公司來幫我，他不肯，叫他留下來住，他也不肯，他有本事！他有性格！你看看這些年他在外麵瘦成什麼樣？哼！大概餓死他也不會回來。”
“雲先生，其實你也很關心他。”
“關心他？我才不會！”
“雲先生，不是我多嘴，你和小飛兩個都那麼硬，誰也不肯讓步，其實隻要退一步，你們一定會相處得很好。”
雲深默然不語了，顯然司機的話讓他心有所觸。
老趙把車停下了，他回過頭，看著雲深，靜靜地說：“去叫他回來吧，雲先生。”
“我叫他？我見都不願見他！”
“雲先生，隻看在他傷還沒好的份上，他真的不能沒有人照顧。”
“我說過我不願見他！他傷好沒好關我什麼事？開車！”
老趙無奈地搖頭歎氣，踩下腳底油門，把車開動起來。
雲深坐在車裏卻意動神搖了。他一會兒想見兒子，一會兒又怨恨兒子，一會兒想起兒子的傷，就恨不能馬上飛過去，一會兒想起兒子的倔強，又恨不得給他兩刀……
他就這麼恍恍惚惚地坐著車，恍恍惚惚地回到家，他的心結卻始終不能打開。
……
小賢靜靜地傾聽著，雖然她的年齡已經不再年輕，四十歲怎麼說都是已近中年了，但她的容顏卻依然沒有改變，歲月的痕跡並未刻在她的臉上，卻反而為她增添了成熟的風韻——她比十年前更加動人。更多的經曆，使她的眼波裏多了種了然於胸的理解和寬容，也多了種悲天憫人的氣度和風華。
聽著雲夢飛的敘述，她感動著他的倔強，他的執著，他的任性而為……原來，世上每個男孩子都是一樣的，他們都曾經意氣用事，也都有過年少輕狂，難道不是嗎？這個男人的任情妄為，不正是她所熟悉的嗎？不知為什麼，聽著別人的故事，她的腦海裏浮現的總是另外一個身影，一個銘心刻骨、永遠無法忘卻的身影。
原來，任何人或事，都會觸動她記憶的閥門，令那些前塵往事如潮水般傾瀉而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