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晚,你耳朵聾了?我在與你說話,你到底聽見沒有?”
“嗬,你以為自個還是身份尊貴的汝陽郡主?駙馬犯事,長公主自身難保,你休要在我麵前拿腔作勢!嫁進侯府三年都下不了蛋,雪瓊嫂嫂有孕給大哥留後,你這毒婦,竟敢害雪瓊嫂嫂的孩子!”
開春的後花園裏,嬌媚的桃花在春風暖陽下爭相綻放,映襯著水塘瀲灩生波。站在花間的少女,厭惡地瞪著垂著眼瞼,對她愛搭不理的女子,眼底直冒火。
又是這樣!
無論你說什麼,她總是端著高高在上的姿態,目下無塵,仿佛她們這些人卑賤如泥,不足以令她放進眼底。
楚玉晚卻是一陣頭痛欲裂,一瞬間無數的記憶湧入大腦,幾乎要炸裂,偏偏耳邊還不清淨。
她緊緊擰著眉頭,下唇死死咬著,指尖顫抖,額頭上滲出細密的冷汗,極力的忍耐著痛苦。
待記憶接收完畢,她揉著太陽穴,眉心微微舒展。
她緩緩掀開眼瞼,目光掃向陸明芳,勾著唇角,嘲諷:“一個妾,上趕著喊嫂嫂,這般作踐自己,你母親知曉嗎?”她話音一轉,不等陸明芳反應,接著說道:“你比你母親賢良,定能與你夫君的小妾姐妹情深,相敬相愛,她也不用擔心你被小妾欺辱。”
這一刀,往陸明芳的心窩子紮得又深又狠。
陸父寵妾滅妻,視陸母子女如糟粕,卻疼愛庶子庶女,正室被庶出子女奪去嫡出的地位尊榮。
楚玉晚的話,在她的傷口上撒鹽。
陸明芳嬌豔的麵容扭曲,心裏恨得無法自製,握緊的拳頭裏指甲深深掐入肉裏,血珠慢慢滲出。
陸明芳狠狠剜她一眼,憋著滿肚子的火氣,“你別得意!駙馬若被定死罪,我看你還如何囂張!”
“我父親如何也改變不了我的身份。再說,就算是天塌了,也還有你大哥頂著!”楚玉晚不屑的嗤笑,眸光卻是晦暗幽深,“隻要我在侯府一日,就一日是你的大嫂。長嫂如母,你目無尊長,我也能替你母親教訓你!”
“你這個賤——”
“啪——”
楚玉晚揚手,一耳光落在她的臉上。
陸明芳捂著紅腫的臉頰,眼底氤氳著淚水,難以置信地望著她,“你——”
“我什麼?你盡管去告狀,看陸夫人是數落我的不是,還是罰你去跪祠堂!”楚玉晚掏出帕子慢條斯理地擦拭著手指,“你若覺得委屈,陸夫人顧念著我的身份偏幫我,大可放心,我一定會同那些貴婦人說,讓她們評斷誰是誰非。”
“你!”聽著她的威脅,陸明芳氣得跳腳,看著楚玉晚眼底的不屑,深深刺痛她的眼睛,心裏恨意翻湧。在楚玉晚將錦帕扔在她腳底的時候,仿佛是什麼髒東西一般,終於受不了屈辱,扭頭跑了。
——
直到腳步聲漸漸遠去,楚玉晚緩緩吐出一口濁氣,倚著亭子美人靠坐下來,閉上眼睛梳理她接收的記憶。
原主是長公主之女,出身顯赫,孤高清傲,才貌雙全。對陸楨一見傾心,隻有在他麵前放下身份,體貼入微,並且為他奪回爵位。
陸楨擁有權勢之後,卻嫌棄她不夠溫柔,善解人意。與表妹顧雪瓊兩情相悅,將她抬進府納為良妾,寵愛無雙,徹底冷落原主。
原主因愛生恨,處處刁難顧雪瓊,幹盡了惡毒的事情,最後陷害顧雪瓊與人偷情,差點害得顧雪瓊流產,惹怒了陸楨,找人將她奸/殺。
長公主痛失愛女,不肯放過陸楨,對他展開報複。陸楨本來就陷害駙馬入獄,在原主死後更是捏造虛假證據害得駙馬被定罪流放,暗中截殺了駙馬。長公主痛失雙親,受不了打擊,撒手人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