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霓虹幽暗的胡同,微微涼風掠過,卻始終吹不走身上濃烈的香水味兒,那些皮肉營生的姑娘們,迷失在惡俗之中卻憧憬著高雅,她們就像水泥森林中的鱒魚,頂著欲望的逆流溯源。
“渡海旅途還愉快嗎!七號殺手和他手底下的一些人在他的陪護,已入住貝魯大酒店。怎麼樣,你打算什麼時候動手?”
說完,這個穿帽衫的家夥放慢腳步,林子楓知道,他就是右手,隻不過現在變換了裝扮,讓人一眼看不出來了而已。這些在殺手集訓營的時候是必修課程,林子楓也學過這些,不過隻從出了殺手集訓營以後,他大多是的時間都是在戰場上度過,這種變換裝扮的技巧倒是沒有怎麼用過。聽到這個聲音,林子楓便急忙趕上去超過,就在擦肩而過的瞬間,右手像神偷似的,將一張寫著具體地址的紙條放入林子楓的褲兜。
林子楓繼續行走,把右手遠遠拋在身後,前麵出現一家燈光閃爍的夜間超市,隔著玻璃櫥窗,能望見靠外一層的貨架,上麵擺滿琳琅滿目的食品。
假如冬馨和海沙能進到這裏,兩個天真爛漫的女孩推著購物車,可隨意挑選喜歡的商品,指不定高興成什麼樣兒。
而現實,卻令我們天各一方,林子楓非洲大陸東岸的馬達加斯加,冬馨在南美洲的杜天行手上。林子楓仰望逐漸模糊的繁星,至少我們同在一片夜空下。
超市有光滑的白瓷地板,屋頂白熾燈光明亮,照得人很舒服,各種食物的味道混雜彌漫,許多晶亮的鏡麵左右閃過。這種感覺,給林子楓一種淡淡留戀,記憶的滄桑漸漸蕩起積澱。
林子楓給海沙選了一件女裝,又購置了兩套(商標不詳)運動裝,當然,選的運動裝都帶衫帽,必要時刻用來遮臉。
又采購了一些麵包、臘肉、果汁……,結算時支付了兩萬阿裏亞。往旅店回走的路上,林子楓見四周已無行人,便掏出右手給的紙片,將上麵的地址牢牢的記住,然後扔掉了紙條。
再次回到走廊時,隻剩四五個姑娘坐在沙發上。
拎著購置的物品,低頭往樓梯口走,經過那幾個姑娘時,她們竟然對林子楓嗨一聲,然後一起開心地咯咯笑起來。
她們勾引林子楓的同時,也是在羞辱林子楓,譏笑林子楓有錢買食物卻沒錢享受女人,譏笑他是個膽小鬼。
林子楓假裝沒有看到,繼續低頭行走,隻要不找自己麻煩逼他出手,隻要不影響林子楓拯救自己的女人,隨她們譏笑去吧。
海沙見林子楓回來,忙伸手接過購物袋兒,看到林子楓給他買的新衣服的時候,他很開心,一雙大眼睛直直的看著林子楓。也難怪,從小到大,海沙都是生活在那種窮人的家庭,很少有買新衣服的時候。
“穿上運動服,等會跟我出去。七號殺手已經出現了,不過他現在沒有發現我們,但是我們要趕在他之前殺了他。這次有我給你當掩護,而由你來殺了他!對方修煉的是雲步流加槍刀流,狙擊槍的子彈對他來說有著一定的殺傷力!”
聽完林子楓的話,海沙乖乖的點了點頭,然後大著膽子,在林子楓的麵前就脫掉了內衣,換起衣服來。
林子楓也並沒有避嫌,不過他對海沙的身體不感興趣。在沒有救回冬馨之前,林子楓是不會有別的想法的。
走到窗簾前,林子楓又朝外窺望一眼,看看鍾表,已接近淩晨。差不多就是這個時候了,右手應該也安排好了一切,就等著林子楓過去。
林子楓起床,然後叫醒了海沙,海沙知道今天晚上有行動,當下就從自己床下拖出木箱,打開箱蓋兒後,快速組裝好狙擊步槍。換上新買的運動衫,背上長長的槍袋兒,然後跟著林子楓沿旅店三樓的窗戶小心翼翼爬下去。
雙腳緩緩落地後,旅店靠馬路的所有窗戶,都拉上了厚重的窗簾。
馬路兩邊的街燈,昏暗了許多,仿佛也開始了沉沉睡意。偶爾疾馳擦過的汽車,逃命似的不知趕去哪裏。
林子楓將運動衫帽罩在頭頂,同時看了海沙一眼。海沙沒有說話,與林子楓做了一樣的動作,同時他那看似弱小的聳肩顛一顛後背,使步槍背帶與帆布小包挎的更舒服些。左右巡視一番,見四下無人,便將頭一低,貓腰進黑夜中,順著那些關門閉戶的街店牆根兒,不斷提升奔跑速度。
海上吹來鹹腥潮濕的風,路邊那些紙屑及塑料袋,順著風向時而翻滾時而飄忽,有些頂撞在垃圾箱或路燈杆下,隻逗留幾秒,又胡亂去到別處。
快要下雨了,林子楓把上衣拉鏈往上提了提,繼續朝七號殺手所在的位置奔去。貝魯酒店是這座海濱城市較高的一所建築物,在它對麵有一座臨海丘陵,右手正在山頭最高的位置等林子楓兩人。
盡量選擇幽暗的路線奔跑,避開每一個裝有紅綠燈的十字路口,以免那些呆板的電子眼拍到兩個深夜背搶亂跑的嫌疑人。
細細的雨點開始墜落,海風揚起的灰塵,迷幻在燈光中,不為肉眼所見,但鼻腔漸漸嗅出水土混凝的味道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