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棟單槍匹馬截持了李冰,他靠的,是鑽了比賽的空子,他身上沒有防彈,就連遮體的軍裝都沒有了,在這種情況下,橡皮子彈在近距離打中身體,無論他是故意也好,身體受到創傷本能反應也罷。
就算真的一刀把李冰的喉嚨割斷,學校也很難定他的重罪,最多就是請他滾蛋回家。林棟這樣做,說白了就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更是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這幾句話最直接的體現。
可是戰歌,卻輕而易舉的把林棟苦心營造的優勢給化解了。化解的手段,當然就是他手中那一枚剛剛在軍工廠通過批量試製,在短時間內根本不可能裝備全軍,但是威力絕不容小覷的預鍛破片人員傷殺手雷。
作為一場初級學員補考比賽,他們身上裝備的手雷,全部都是道具。就算李凡真的在林棟麵前不足五米的位置,“引爆”這枚手雷,也不會有驚天動地的轟響,更不會濃煙翻滾,但是安裝在手雷裏的激光發射裝置,卻會發射出短距光波,一旦被林棟身上的接收裝置接到,係統就會自動判定林棟“陣亡”,打上淘汰者的烙印。
如果到了那個時候,林棟還是堅持要在李冰的脖子上切那麼一刀,不要說是他自己難逃狼牙軍部隊最嚴厲的處罰,可能就連他的師傅林子楓,都會因此受到影響。
林棟輕輕眯起了眼睛,看著戰歌那一枚已經拔掉保險,卻用手指壓住了引信,讓它依然保持靜止狀態,沒有真正“爆炸”的破片式手雷,沉聲道:“既然你已經找到了破解現狀的方法,為什麼不直接使用,反而要大模大樣的把殺手鐧露出來,提醒我?”
戰歌輕輕歎了一口氣,他老老實實的回答道:“我不敢。”“要是換成別人脅持李老大,我走到五米之內,就會二話不說直接從背後‘引爆’手雷,反正我們陣亡無所謂,你卻要被淘汰,這種自爆絕對是穩賺不賠。
但是你一個人被大家排斥,平時連個說話談心的朋友都沒有,尤其是最後兩年,你的情況更加嚴重,坐在室裏不是發呆就是發傻,每天晚上更是和一群鴿子還有老鼠混在一起,這樣的情況持續了六年,說你沒有一點精神憂鬱症,說你沒有一點點變態的傾向,我絕不相信!”
說到這裏,戰歌的目光落到了林棟手中,那把鋒利的格鬥軍刀上,“雖然機率並不大,但是我真的不敢用一場考核比賽的輸贏,去賭李老大的命。”
林棟突然再次拖動手中的格鬥軍刀,這一次他用的力量比以前任何一次都大,鋒利的刀鋒從陳徒步的喉咽上劃過,上麵已經淡淡的沾染上了一層脂胭般的顏色,看到戰歌果然和自己預測的那樣,輕輕皺了一下眉頭。
林棟的臉上突然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容,可是很快這種帶著勝利意味的笑容,就變成了苦笑。在戰歌的眼裏,就連從小溪裏撈出來的小魚,都不舍得眼睜睜看著它們缺氧而死,所以每隔兩個小時,就要幫它們換一次水。
最後甚至拄著拐杖,在山區裏步行了四公裏,把它們重新放回大自然的林棟,竟然成了一個擁有變態傾向,隨時可能不顧一切暴起殺人的危險份子!
也就是因為有了這一層顧慮,戰歌才沒敢在暗中直接痛下殺手,反而把一切都擺到了表麵上。不過把自己放到一個中立者的位置上,仔細分析了一下,就連林棟都必須承認。
過了六年和大家格格不入獨行特立,猶如人猿泰山般的生活。他每天晚上都在校園裏,用白癡般的方式,進行自虐式的訓練也就不說了。
還喜歡對著鴿子、老鼠、軍犬訴說心事也不提了,單單說他外表木訥,思維卻過於活躍,內心世界更太豐富,呆呆坐在那裏可以幾個小時不吭氣,偶爾卻會突然想到高興處,發出幾聲令旁人無不毛骨怵然的嘿嘿笑聲……
這個,嗯,別說,他還真是有那麼一點點,呃……與眾不同!
戰歌利用比賽條例,重新掌握了局勢,但是林棟也用了李冰脖子上的一滴血,找到了戰歌的弱點。在彼此愈發小心翼翼的對視與對峙中,戰歌和林棟同時輕輕籲出了一口長氣,他們兩個人心裏都明白。
這一場交鋒,他們算是拚出一個旗鼓相當。誰都捏住了對方的一個要害,彼此威脅彼此對峙,誰也沒有完勝的把握,所以誰也不敢輕易撕破臉皮,進行立判勝負的決戰。 兩個人就那樣輕輕眯起眼睛,彼此對視著,而最慘的,當然是林棟。
為了向戰歌施壓,林棟不停的用手中的格鬥軍刀,一點點在他的脖子上拖動著,雖然知道這個小子就算是狗膽包天,沒有被人逼急了眼,也絕不會一刀狠狠砍下來,但是刀子被人架在脖子上,還象是宰雞似的在那裏磨來磨去。
耳邊幾乎已經聽到了死神姑奶奶溫柔的呻吟與招喚,自己胸膛裏的心髒,更隨著刀鋒的磨動和力道忽輕忽重,神經質的不規則跳動,這種滋味,誰他媽的受得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