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世名篇 有關《山海經》作者的爭論
1978年在台北出版的《屈原與九歌》一書中,作者蘇雪林在提及《山海經》時,把作者的屬地推向古巴比倫。他認為,《山海經》是關於阿拉伯半島仔兩河流域的地理書,原為古巴比倫人所作,戰國時由波斯人帶到中國,其中有些關於中國地理的內容是後人混入的。他還認為,《山海經》後來的作者之一是鄒衍,由其弟子筆錄,但記錄者並非一人。
《山海經》的作者曆來爭論諸多。它確是一本風格獨特的奇書、怪書。此書分《山經》五卷和《海經》十三卷,雖僅有3.1萬餘字。但就其敘述的內容而言,從天文、地理、神話、宗教,到民族、動物、植物、礦產等,天南海北,包羅萬象,堪稱我國古籍中蘊珍藏英之最,實為研究上古時代絕好的寶貴資料。然而,由於所述多奇詭怪異,常被人斥為荒誕無稽,所以,《山海經》的書名雖最早見之於《史記》,但司馬遷觀之卻歎曰:“至《禹本紀》、《山海經》所有怪物,餘不敢言之也。”因此,直到約百年後漢成帝時劉向、劉歆父子奉命校勘整理經傳諸子詩賦,才將此書公之於眾。
《山海經》涉獵之廣,內容之奇雜,從古至今使人對其歸於何類多有分歧。《漢書·藝文誌》將它列入形法家之首,《隋書·經籍誌》以下則多將它歸入地理書,但清《四庫全書總目提要》卻謂其為“小說之最古者爾”,魯迅先生則將它視為“古之巫書”。因此,《山海經》問世之後,圍繞其內容、成書時間的爭論,對它的作者是誰一直眾說紛紜,乃至釀成學術界中千年未解的懸案。
按照劉向、劉歆父子和東漢王充的“正統”說法,《山海經》的作者是大禹和伯益,但人們在《山海經》中卻找到了發生在大禹和伯益以後的史實,因此“禹、益作說”受到了質疑。此後,隋朝的顏之推雖堅持舊說,但麵對難以掩蓋的漏洞,他隻好用“後人羼入,非本文也”來作掩飾。所以,《山海經》的作者便成了眾多學者考證的對象,種種假說紛紛而出,如“夷堅作說”;“鄒衍作說”;後人綜合炎黃兩族的傳說而成說;南方楚人作說;巴蜀人作說;早期方土作說,等等。當代學者袁珂認為,《山海經》實際上是無名氏的作品,而且不是一時期一人所作。以上各說雖有不同,但都肯定《山海經》的作者是中國人。
不過,耐人尋味的是,有關《山海經》作者的爭論並未到此為止,一些學者,特別是海外學者對《山海經》的內容作過仔細分析和研究後,將尋覓作者的視角向國外延伸,認為《山海經》並不是中國人所作,它的真正作者很可能是外國人。
法國漢學家馬伯樂認為,《山海經》所述地理係受到公元前5世紀外來的印度和伊朗文化潮流的刺激和影響而成。《山海經》的作者可能是印度人或伊朗人。而香港學者衛聚賢在其《古史研究》一書中,進一步明確《山海經》的作者為印度人隋巢子。
還有一些歐洲學者將《山海經》所記載的內容同希臘神話進行比較,認為書中有關長耳、奇股、三足等怪人形象與希臘神話裏的怪物極其相似。另外,美國學者也認為,《山海經》中有對美洲大陸的精確描寫,如《海外東經》、《大荒東經》中描述的“光華之穀”,與美國科羅拉多大峽穀有驚人的相似之處;《東山經》則生動而精確地描寫了美國內華達州的黑色石、金塊、舊金山灣的海豹、會裝死的美洲負鼠等。有些研究者還按照《山海經》指示的路線考察了美洲大陸,發現兩者之間有著極為吻合的地理現象。從這些歐美學者的考證看,其弦外之音似乎《山海經》又成了希臘人或美洲人所作!
對《山海經》作者的爭論,從一個方麵反映了此書在曆史、地理、文學、動植物學等諸多領域內有著極其重要的學術價值和學術地位。一些研究者從中國之外去尋覓作者的作法,雖然看上去有些牽強和嘩眾取寵之嫌,但也不乏真知灼見。究其原因,實因《山海經》所涵蓋的令人驚歎的博大龐雜、無所不包的內容所致,以致使研究者產生了仁智互見的結論。因此,這一疑案的破解尚需時日。而現在看來,曆史學家淩純聲的看法可能較符合實際,即:《山海經》乃是以中國為中心,東及西太平洋,南至南海諸島,西抵西南亞洲,北到西伯利亞的一本“古亞洲地誌”,它記述了古亞洲的地理、博物、民族、宗教等諸多寶貴的資料,其作者可能已難於確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