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談兩宋“江西詩派”(1 / 2)

傳世名篇 談談兩宋“江西詩派”

風靡兩宋的“江西詩派”,對兩宋以後曆朝詩壇的影響,是人所盡知的。但是對“江西詩派”的產生、成員等情況,從12世紀就眾口異詞,至今猶是懸而不解。

“江西詩派”,據說因宋人呂本中“江西詩社宗派圖”而得稱。按曾季狸《艇齋詩話》的說法,這份圖是呂本中“少時率意”之作,不意輾轉傳示,而使“江西詩派”風聞天下。其實此種說法不足為信,它至少有兩點需費斟酌:呂本中的“江西詩社宗派圖”,是根據江西詩派實體所作,還是其興致所至拍腦袋的即興作品?若是前者,說明在呂本中作圖之前,已經有一個有名有實的文學結社,那就不存在因圖而得稱的說法;若是後者,即使出自呂東萊的“率意”,他總不會捕風捉影,或多或少應有一些依據,然其依據是什麼呢?其次,“江西詩社宗派圖”畢竟是作品的名稱,不是江西詩派人物的寫實,它和江西詩派有何實質性聯係,也不可索知,予以定論。

在曾季狸因圖說的同時,差不多有很多人都提到江西詩派,相對地講,趙彥衛在《雲麓漫鈔》的記述較為詳細。

“歌詩至於豫章始大出而力振之,後學者同作並和,盡發千古之秘,亡餘蘊矣。錄其名字曰:‘江西宗派’,其源流皆出於豫章也。”“宗派之祖曰山穀,其次陳師道、潘大臨、謝逸、洪朋、洪芻、饒節、祖可、徐俯、林敏修、洪炎、汪革、李钅享、韓駒、李彭、晁衝子、江端本、楊符、謝邁、夏倪、林敏功、潘大觀、王直方、善權、高荷凡二十五人。居仁(呂本中字居仁)其一也。”在這段記載中,趙彥衛明確地提出了“江西宗派”,並指出“江西宗派”源出“豫章”,將呂本中也列為其中之一。

宋詩和唐詩截然不同,唐代詩人輩出,詩作達到鼎盛時期。宋代詩人很少能與頡頏,或出其右者,詩作大都致力於學唐,而出現了一股摹擬的風氣,即使碩儒大家也莫例外。北宋黃庭堅特別注重“老杜作詩,退之作文,無一字無來處”,講究“會萃百家句律之長,究極曆代體製之變,搜獵奇書,穿穴異聞,作為古律,自成一家,雖隻字半句不輕出”,(劉克莊《江西詩派小序》)從古書堆裏陶冶詩的真性。盡管如後人沈德潛在《說詩日卒語》裏批評“江西派黃魯直太生,陳師道太直,皆學杜而未嚌其者”,尚未悟出杜詩的真諦和氣勢理度,但他學杜詩的理論和一絲不苟的精神,卻得到了社會的公認。像《滄浪詩話·詩體》所載:“用工尤為深刻,其後法席盛行,海內稱為江西宗派。”譽其詩為“江西宗派體”。也即是趙彥衛所講的“至於豫章姑大出而力振之”的意思。

那末,從上敘是否可以認為提出江西詩派的就是趙彥衛呢?不!因為黃庭堅處在北宋時期,宋詩經其提倡和“後學者同作並和”,或許已經以他為主往來酬唱,結成了江西詩派這樣的學術社團。另則呂本中時屆南宋,黃、陳辭世,他為接續舊唱而整理作圖,並將自己置身於外,稍後又有人沿其圖說加之充實,列他為其中之一。乃至清代方回標新已異,再提出杜甫、黃庭堅、陳與義為一祖三宗之說,將呂居仁、曾茶山列第四、第五。此由不可排斥“江西詩派”之稱非由一人、一世之口、之手的可能。是否屬此,存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