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一刀這人是湯陰城裏的買賣人,幹的是幫人解決麻煩的買賣。不管你是想弄點違-禁的物什還是想打人殺人,隻要銀子夠數,這人都會幫你辦的幹幹淨淨、漂漂亮亮。之前山寨曾找這人買過硫磺,硫磺這東西大宋多是從扶桑買入,價格不便宜,而且民間想買必須找官府備案,層層課稅之後上官蓋上大印這事兒才算成了,買之前官府會對你祖上三代進行政治審查,家世不清白的人還不賣!結果就這麼個東西人梁一刀輕輕鬆鬆的就幫山寨弄來了,全是黃橙橙的上品,手段可謂是通天。
梁一刀的鋪麵名叫梁氏伢行,不過不同於其他做生意的都喜歡挑個車水馬龍的地兒,梁家的鋪子是在城東的一個小胡同裏,從外邊看不倫不類,倒更像個暗娼的點兒,裏邊卻是別有洞天,家具擺檔一應俱全,頗有些奢華。
梁一刀這會兒正斜靠在太師椅上坐著,手指輕輕敲打著椅背:“我梁一刀日盼夜盼,就盼天下大亂,往年每到咱這兒水旱蝗災的時候咱的生意都會變的特別好,這理兒也好琢磨,咱幹的是幫人解決麻煩的買賣,隻要這世道不太平,天下的不平事多,麻煩就多,麻煩來了,咱的生意也就來了,咱的銀子也就來了,兄弟你說讓我跟著一同去河北東路販鹽,這事兒好說,咱姓梁的隻認買賣,隻要是有了銀子,甭說販鹽,就是喊我把皇帝老兒冠帽上的珍珠取下來也無不可,這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都是這麼個理兒。”
“卻才憨牛兄弟還問我說怕不怕死,死?誰人不怕?不過死是死,買賣是買賣,現在就算大當家您一刀劈了我,讓咱咽了氣,可是隻要咱能活過來,隻要價錢合適咱仍然可以接著做買賣,梁一刀談經論道那是一個狗屁不通,可懂的,就是這買賣的道道兒,我看這筆買賣就挺好,先前雖說咱也能弄得到鹽巴,可畢竟是小打小鬧,大當家是體麵人,玩的是大手筆,用了王家的關係脈絡,瞅著門外大當家一百幾十輛馬車咱就知道這一準兒是個大買賣!中,就按大當家說的辦,我出人你出關係錢財,得了鹽巴咱兩家三七開,夥計的工錢另算!”梁一刀賊溜溜的眼睛裏泛著精明的光芒,一板一眼的說道。
“還有,此去河北東路路途遙遠,想必自然會耽誤不少咱掙銀子的時間,這幾個月的損失大當家也要悉數給我,先小人後君子,這事大當家可莫要賴賬,咱梁一刀雖說是粗人,卻也認得些黑道白道上的人馬,大當家若是跟咱耍起了黑吃黑的手段自然到時候會有人去找大當家的麻煩,到時候那就是虱子上了身,甩都甩不掉!”
“河北東路、京東東路的官道上,鹽道上咱都認得些人馬,之前王家車隊出來販鹽的時候也多是找咱,否則估計王家那個喜歡打算盤的大掌櫃也不會把我介紹給大當家認識,咱也就是手裏沒錢、性子散漫,做不了大買賣,否則誰會成天給別人賣胳膊賣腿?總之這差事交給我大當家您就把心放到肚子裏,咱梁一刀雖說不是什麼好人,但卻是最講生意場上的規矩,隻要大當家照章辦事,咱也一準兒童叟無欺!”秦嶽來談的是大買賣,弄不好要掉腦袋,梁一刀這也不敢馬虎,很多事情還是提早說道清楚最好,省的以後麻煩。
諾大的山寨一日離了銀錢都不行,秦嶽這就幹起了販賣鹽巴的行當,亂世隻有這些活計才能賺錢,畢竟鹽巴這東西是誰都要吃的!之前王家出去販鹽的時候車隊多是找這個梁一刀帶頭,這人狐朋狗友滿天下,最是適合幹這活計,因為當下清風寨的人手不夠秦嶽這也帶著車隊跑湯陰城裏和梁一刀談起了買賣。
“清風寨裏最不缺的就是銀子,隻要能拉來鹽巴,什麼都好說,工錢山寨自然不會少你一分,你損失的錢財咱也會一個子不少的給你,隻要事情能辦妥貼了,咱也不是小氣人,該拿出來的絕對不吝嗇,不過既然我是東家,想必這路上的彎彎曲曲我也應該知道,清風寨最近忙著打女真,梁大官人耳聽八方,這事兒自然是知曉的,要不是山寨抽不出人手,秦嶽也不敢勞大官人大架,隻是咱想知道,護送咱這運鹽車的是誰的人馬?這世道兵荒馬亂的,找個合適的人手自然是不容易,武力不強的難免保護不周,武力太強的,秦嶽又怕興起黑吃黑的心思,我這自不敢馬虎,請梁大官人一定如實相告。”梁一刀麵前的這男子正是清風寨的大當家——秦嶽,騎兵們都被他安排下去對付打秋風的女真人,他這也沒閑著,跑湯陰城裏談起了買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