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戰影片:硝煙與人性(1 / 2)

■俞菀

半個多世紀以來,全球二戰題材影片中不少故事和人物觸及戰爭與人性。為何人性如此殘忍,卻又有高尚的一麵?穿越黑暗與硝煙,無論是創作者還是觀眾,都在努力用光影銘記真相,用正義升華人性。

固然,二戰影片不是二戰曆史本身,但它給後人提供了反思戰爭、觸摸曆史的觀察視角和把握方式,折射出戰爭觀、價值觀和美學觀的時代變化。

上圖:《地道戰》講述了冀中抗日根據地人民在中國共產黨的領導下,配合八路軍英勇抗日的傳奇故事

海外二戰影片風格變遷

上海電影家協會副主席、上海戲劇學院教授石川說,戰爭片的風格類型變化,和人們對戰爭的理解——“戰爭觀”密切相關。伴隨著時光的推移和思索的深入,二戰影片所體現的主旨也會不斷進化。

“早期的海外二戰題材影片,故事結構比較簡單,說白了就是好人打壞人。”石川說,到了上世紀70年代前後,開始有了更多以戰爭為背景的人性挖掘,突出戰爭的殘酷及其所帶來的傷痛,美、蘇兩國均有較為突出的作品。如《雁南飛》《士兵之歌》《這裏的黎明靜悄悄》《最長的一天》《巴頓將軍》等等。

“戰爭是什麼?它並非隻是統帥們談笑風生、運籌帷幄,也不僅僅是勳章和豐碑,更是像沼澤吞噬美麗生命一樣的災難。”影評人唐拉拉說,“《這裏的黎明靜悄悄》沒有口號式的英雄主義,沒有慣常的血腥刺激,卻如此樸實、細膩而充滿人性光輝。”

“因為專業背景的關係,我更關注戰爭中形形色色的真實人物,《士兵之歌》在這方麵下的功夫很足。”浙江省社科院研究員、二戰影迷王平說,整部電影基本上沒有戰場的描寫,而是敘述了一個普通的青年士兵,如何在短暫的假期裏,成全了友情、錯失了愛情、彌補了親情。最終,這些經曆都因為主人公戰死沙場而雋永起來。

到了世紀之交,人們通過戰爭來闡釋人性價值的方式變得越發多樣。“《辛德勒的名單》《美麗人生》《鋼琴師》……從人的立場反思戰爭,成為一種經典潮流。”石川說,實際上這種手法並非二戰影片首創,上世紀30年代,反映第一次世界大戰的《西線無戰事》中,主人公保爾爬出戰壕去捕捉蝴蝶卻被冷槍打死,便已豎起批判戰爭的裏程碑。

《拯救大兵瑞恩》被許多二戰老兵稱為“最真實反映二戰的影片”。除了長達26分鍾的血腥諾曼底登陸,留在觀眾心中的還有那句“請不要殺我,我不是德國人,我沒殺過任何人,我是捷克人!”

如果說世紀之交的經典二戰影片,猶如“槍炮與玫瑰”的盛宴,那麼近十年來,人們對那段曆史的藝術剖析,則越發理性。

《電影文學》雜誌評論員李映杏說,很多時候,影片可能隻是在二戰的背景下去提出並嚐試回答一個問題。如《生死朗讀》——無意識犯罪需要承擔罪責嗎?《偷書賊》——人性怎能同時如此光明,又如此邪惡?李映杏指出:“通過對二元對立式思維模式的解構,通過對類型片的突破與創新,成就一次向內觀照的精神之旅。”

二戰影片中的“中國身影”

一些研究者根據敘事手法、人物特性及價值體係的不同,將二戰影片分為歐美、俄羅斯、德日和中國模式。冷戰時期,西方學界對中國為二戰所作貢獻“視而不見”,二戰影片中也很少能看到中國軍民的身影。

“例如《太陽帝國》的發生背景雖然在中國,但其中幾乎沒有中國人的形象。《珍珠港》中男主角迫降中國,隻出現了幾個模糊的中國人剪影。”王平說,在日本的二戰影片中,大多把所謂的“中國事變”作為太平洋戰爭的前置背景,如《獨立愚連隊》。

在世界反法西斯戰爭勝利70周年前夕,世界的目光聚焦中國。牛津大學中國研究中心主任拉納·米特(Rana Mitter)的《中國,被遺忘的盟友》一書,引起西方輿論的轟動。拉納·米特說,希望不久的將來,台兒莊戰役、長沙會戰、豫湘桂會戰等,能像硫磺島決戰、敦刻爾克大撤退及諾曼底登陸等那樣,引發更廣泛的“文化共鳴”。

與西方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半個多世紀裏的國產抗戰影片登上了電影史上的高峰。一方麵,在表現手法和技巧上不斷與國際接軌;另一方麵,尋找到極富中國特色的主題、場景和人物形象。

上世紀五六十年代,蘇聯二戰影片對中國戰爭片的影響是巨大的。比如,樹立了人物的“樣板”——如早期蘇聯電影《夏伯陽》(也譯作《恰巴耶夫》),主人公開始身上有些流氓無產者的習氣,經過戰爭的洗禮,成為一名真正的布爾什維克戰鬥英雄。而《中華兒女》《狼牙山五壯士》《渡江偵察記》《沙家浜》等國產英雄電影作品雄渾、大氣,充滿正麵陽剛之美,具有濃厚的革命浪漫主義色彩和英雄主義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