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京中風言,他程常棣意欲娶趙相之女,彼時,他是安定公府六公子蕭璟,嶽父6先生曾經的學生,他不曾想過,蕭璟竟然會找上他,當時,他猶記得,蕭璟開門見山對他的那句,“若是想另附權貴,與其貶妻為妾遭人詬病,不如幹脆休妻和離,蕭6兩家為世交,縱6家沒人在了,安定公府還有她一席之地,6先生的女兒不會淪落到無所歸的地步,更不會給人做妾。”
他聽了這話,他當時做了什麼。
他嗬嗬地笑了,“我不會貶妻為妻,更不會休妻。”別他沒生過休妻的念頭,縱使生了,這輩子,6辰兒的事除了他,也輪不到別人來指手畫劃。
安定公府。
借著延平王的案子,借著趙相的東風,轉頭,他就把安定公府送上抄家流放的路途。
意料之外的是,他竟然不是安定公府蕭家的六公子,而是寄養在蕭家的昭懷太子遺孤,因白雲觀的摻和,最後,免於流放。
不過禁於西苑,就是一世囚禁。
6辰兒喪事完結半個月後,趙雅南傳出有三個月的喜訊,他不曾想到趙雅南會有身孕,看來大夫的機率很少,還是不能完全排除,終竟是他太過放心了的緣故。
前前後後的事,一串起來,很容易他就什麼都想明白了。
書房的燈跳躍個不停,他卻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七個月後,趙雅南難產而亡,母子殞命,那晚的夜空,陰沉沉的,漆黑一片。
半個月後,他把6菁兒送給他的一位同僚。
一年後,趙相意欲讓他娶三女趙雅蓓,京中卻傳出克妻克子的流言,母親為此著急不已,他卻隻是淡然受之,推了趙相好意。
同年,升至都察院任左僉都禦史,時年年僅三十。
他以為,他這一生,就會這樣過,四十歲前,便能夠做到六部尚書,大成朝的史書,將來會有他的濃墨重彩的一筆。
直至李璟出西苑,繼承帝位。
他預想的前程,卻嘎然而止了。
宣室中接的聖旨,若貶謫梅州,斷了他的仕途,那麼以平妻不合禮製,賜了他與6辰兒義絕的旨意,於他來無異於驚霹靂,他如何能接受……
“老爺……”耳畔傳來端方急促的呼喚聲傳來。
程常棣一下子就醒了過來,窗外盡是雨打芭蕉葉的瀟瀟之音。
隻覺得渾身都是濕膩膩的,他又做那個夢,顫巍巍地披了件外衣,坐直身,望向端方問道:“可是有什麼事?”
“京中有邸報傳來,聖上崩了,太子於靈前繼位。”
程常棣聽了,混濁的雙眼,突然瞪大了幾許,凝視著屋子裏那盞昏暗的桐油燈,他怎麼忘記了,夢中今上也是這一年崩逝,隻是後/*宮無嬪妃,無子嗣,最後,立延平王的兒子為繼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