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到守勤園,遠遠就看著李氏迎在了門口,旁邊有丫鬟仆婦提著明瓦燈。Ww WCOM鄭經腳下的步子,不由自主地快了幾分,一路之上,憋在胸口的那股氣,一時間鬆泛了許多,懷裏的鄭綏雖還在哭,但應是哭得太凶的緣故,這會子,聲音已是嗚咽低沉,但哭聲依舊沒停。
鄭經已是早放棄了哄勸。
李氏迎上前來,自然看到了鄭經的狼狽樣,約是仆婦向她來稟報,鄭綏深夜去明華園的情形時,就猜到了,因而,隻上前了一句,“給我吧。”伸手就從鄭經手中接過鄭綏。
當李氏接過鄭綏,而鄭綏沒有掙紮,鄭經如釋重負。
進了守勤園正房的起居室,李氏心地把鄭綏放到一張榻上,一邊聲哄著別哭了,替鄭綏擦眼淚,隻瞧著滿臉淚痕,兩隻眼睛紅腫得似桃子一般,心中疼惜不已,一邊又吩咐了丫鬟打溫水來,替鄭綏洗臉,燈光下,瞧著鄭綏嘴角有血跡,連著臉上都有,先是嚇了一跳,忙地仔細地檢查鄭綏的身上,沒有現傷口,才鬆了一口氣。
洗漱了一番,又替鄭綏換了身衣裳。
大約是累極了,整個過程鄭綏已沒有力氣掙紮,喉嚨十分難受,想話卻不出來,整個人昏昏沉沉的。
李氏哄著鄭綏睡過去,才放到裏間,屏風後的床榻上。
歎息聲抽氣聲不斷,使聞者傷心。
李氏坐了一會兒,輕輕掰開鄭綏抓著她衣袖的手,見鄭綏沒有醒過來,才放心直了身,卻是喚了采茯進來守著,爾後自去了外間。
鄭經果然還在。
一見她出來,就忙問道:“可是睡過去了?”
李氏點了點頭,抬頭瞧著鄭經已換了身衣服,頭也放了下來,顯然已經梳洗過了,剛想提起,鄭綏臉上血跡的事,就瞧見鄭經的手腕用白紗布包紮了起來。
鄭經自是注意到李氏的目光,低頭望向自己右手手腕處,想著方才喚丫鬟替他清洗手腕上的血跡時,就著燈光,他才現,鄭綏這一口咬下來,還真深,兩排牙印,全部滲入肉中去了,難怪流了那麼多血,先前都痛得他直抽氣。
抬起頭來,望向近前來的李氏,鄭經的臉上盡是無奈地笑意,“這丫頭咬了我一口,我不過喝斥一聲,又沒怎麼她,沒料到她倒先作起來,放開喉嚨大哭就沒個停,好似我揍了她一頓,也不知道這性子像了誰?”
李氏噗嗤一笑,“阿郎,熙熙這一哭,可出名了,明兒估計家裏人,還以為你怎麼欺負了她。”
鄭經搖了搖頭,伸手捏了捏眉心,“祖姑姑那兒我已派人過去了,熙熙這丫頭,也是個執拗的,性子又難管束,祖姑姑畢竟上了年紀,隻怕精力有限,阿奴回來前,你先看著她,我實在擔心她鬧出什麼事來。”
要不,今晚半夜,也不會讓熙熙僅帶著個丫鬟和仆婦就從歸寧園中出來了,而沒有引起旁人的注意,甚至連著提前來通報的華嫗,也是李氏派到鄭綏跟前的人。
李氏應了一聲唯,望向鄭經,問道:“明華園那邊,可問出什麼來?”她也聽了,鄭經今晚在明華園那邊,生了好大的氣。
“若我料的不錯,阿奴應是去了洛陽。”著頓了一下,“我已令齊五從北堂口那邊調了五十個武藝出眾的賓客,又帶了一千部曲,連夜趕往洛陽,尋找阿奴,等亮了,我再帶著侯二和溫胡趕過去。”
侯二是侯一的兄弟,溫胡是溫翁的從侄,這些都是自跟在鄭經身邊的人。
又聽鄭經輕聲喃了一句,“如今隻盼著一切都來得及,阿奴可別再惹出什麼事來才好?”聲音中盡是無奈,對於鄭緯的衝動性子,他實在頭痛,這次阿奴回來,無論如何,都不能像上次那般輕輕揭過,得好好教訓他一頓,讓他長長記性,以防將來再惹出什麼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