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采茯姐姐寫信來了。 Ww WCOM”
人未到,聲先到。
片刻間,隻瞧著珠簾晃動,晨風風風火火地走了進來。
鄭綏正跪坐在案幾前,整理近來的邸報,把一些相關聯的事件,在紙上一一列出來,聽了這話,忙地停下了手中的筆,抬起頭來,接過晨風遞過來的信函。
因桓裕的信函,每每寄過來,還未到她手中,都要先經五兄或是溫翁過一遍,最後覺得沒問題,才能送到她手中,雖然信函中隻了一般平常事,但是鄭綏還是很不喜,明明是給她的信函,偏偏讓旁人先看,哪怕這個旁人是五兄和溫翁,她都覺得不行,所以,自從知曉後,鄭綏便不再讓桓裕給她寫信。
這麼一來,對於采茯每十一封信,鄭綏心裏邊就格外地期待。
接過晨風遞上來的信函,還沒有拆信封,鄭綏也沒有交給旁邊的辛夷,而是接過裁紙刀,自己動手打開信封,拿出裏麵的信箋。
信中的內容,講的不過是一些日常的瑣事,還有軍營的一些事,都極其尋常。唯有一件不同尋常的事,是半月前,徐州的府衙裏來了一位韓嫗,聽這位韓嫗是桓裕大嫂的乳母,特意從老家譙國趕去徐州的。
鄭綏也聽過,桓裕的兩位嫂子,長嫂出自沛國劉氏,身邊養著一個庶子,二嫂出自魯郡孔氏,膝下有一子,幾年前,桓裕就把兩位嫂子和兩位侄子,送去了老家譙國,其中長嫂,比桓裕年長十二歲。
之所以知曉這些,還是因為袁三娘子的關係,當初袁三娘子一心想嫁桓裕時,把桓裕家裏的情況都打聽清楚了,還。要派媒人去譙國,和桓裕的大嫂商議婚事。
隻是這事,最終不了了之。
上月,袁三娘子便已訂了親。
采茯隻在信中簡單的了那位韓嫗幾句。但韓嫗的到來,在徐州那邊,卻令桓裕著實頭痛了一番。
韓嫗是長嫂劉氏的乳母,這次來徐州,是奉了劉氏的命過來的。
自阿耶去逝後。家中最擔心他的婚事,便是這位長嫂,當初和王家訂親的時候,長嫂還特意去了王家相看。
可惜後來王家娘子急猝而逝。
他如今,二十有五,甚至包括他自己的在內,也比不上大嫂的心急,盼著他能早日成親,隻是自阿耶去逝後,他身邊連一個老嫗都沒有。更別提年輕女郎,大嫂劉氏雖心急,卻也不敢自作主張給他送人。
所以,自打大嫂知道他身邊多了個照料他生活的婢女,就急不可待地派了自己的乳母韓嫗過來看看。
任憑他怎麼,采茯隻是廚藝好,他相中了采茯的廚藝,特意借來給他做飯的,韓嫗怎麼都不信。
短短幾日,韓嫗把采茯的情況都問了個遍。又和他,采茯臉圓臀大,是有福之大,做個婢女可惜了。最後,直問他是不是看上了鄭家的娘子,才會想向鄭家娘子討了貼身的婢女。
桓裕聽了一驚,他當初討要采茯時,不過是句玩笑話,不想鄭綏當了真。早知會引起人想這麼多,他就不該開這個口,抬頭,瞧著韓嫗看他的那個眼神,仿佛隻要他一點頭,韓嫗就會立即轉身回去複命,爾後,長嫂劉氏,就會立即遣媒人去建康鄭家提親。
他和鄭綏,一想想,他便搖頭。
且不,長期以來,他隻把她當妹妹看待,單單鄭綏阿耶那一關,就難以通過,他可記得,五年前,鄭十郎君給宗君長的那個的閉門羹,要不有大郎的支持,估計宗君長也就撂手,不敢奢想了,甚至直到後來迎親時,鄭十郎君那個大大的黑臉。
鄭十郎君是最厭惡他們這些帶兵打仗的人,把他們都看作大老粗一枚,鄭綏又是鄭十郎君最喜歡的女兒,怎麼也不可能把鄭綏嫁給他眼中的大老粗。
大約是對宗君長那時上鄭家門的印象太過深刻了,對於鄭家的娘子,他是肖想都不敢肖想,他可不願意遭那份罪。
所以後來,大郎再提起九娘鄭芊時,他連腔都沒有接。
“阿嫗,您老人家都別亂點鴛鴦譜了,您老先回去,幫我和阿嫂一聲,最多再過一年,再過一年,我一定會帶位俊俏媳婦給阿嫂瞧瞧的。”
“三郎,你這話都了有三年了,你讓大娘子還怎麼相信?”韓嫗看著桓裕,別劉氏,就是她,她也不信。
桓裕笑嘻嘻道:“阿姆,您老也知道,這是有緣故的,若是王家那位娘子還在,我早就把人娶回家了。”
韓嫗瞧著桓裕明顯是敷衍,遂挑明道:“那前次日,袁三娘子,時候大娘子還抱過她,各個方麵都不錯,門第模樣都不缺,又有情有義,三郎怎麼還給推辭?”為這個,大娘子氣得在家中頓足,若是她在建康城,這門好親事,也就訂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