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王之亂平息後,皇族宗室男子,全部屠殺殆盡,而對於弱婦幼女的處置,朝廷采取了兩種較為極端的方式,如已出嫁娘子夫家顯赫,或是王府命婦母家顯貴,則依舊保留原有誥命,甚至還有加封。 Ww W COM
以示恩榮,以宣揚盛德。
餘下出身不顯,或是求告無門,皆已受誅連之罪。
故而,齊安王府,闔門罹難,桓家大嫂,依舊是新會縣主,連封邑都沒有變。
所以,阿肆和二郎死了,九娘鄭芊和女兒蕭令薑卻保全了性命,蕭令薑的縣主封邑,淳安縣還增加了十亭。
這樣的方式,看似不合理,卻又極適合。
袁綱一方麵把蕭氏皇族削弱及至消滅,不留丁點有生力量,清除了所有障礙,另一方麵,活下的娘子或是命婦,其夫家或是母家,必定懷著感恩之心,讓他極大地爭取到了南地世家大族與士族子弟的支持。
對於想要更進一步的袁綱來,是極其重要的。
自永嘉南渡後,南遷政權,一直是皇族與士族共治下的局麵。
曾曆經幾次政權更迭,然而,朝廷改易,門閥不移。
袁綱出身士族,他要登上那個位置,必定少不了士族的支持與擁戴,除了武力之外,更要依靠士族的力量才能上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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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綏剛一下山,就接到繼郎從廬陵過來的書信。
難怪,桓裕會提前和她那麼一番話。
是譙國到廬陵的距離太過遙遠,還是之前新會縣主給她留下來的印象太好了,抑或是她遠遠低估了喪失至親對新會縣主的打擊,竟然會把李雪送來廬陵,還把身邊的心腹韓嫗,調配給李雪使用。
明眼人一看,這是要離間他們夫婦倆的。
有這麼做大嫂子的嗎?
“娘子看得這般清楚,就不要和郎君生氣了,娘子隻要不去在意,與郎君一心一意過日子,不入她的套,如不了她的意,時間長了,她自會歇了心思的。”
劉媼屈膝蹲下身,拉著鄭綏的手交疊放在膝前,瞧著端端正正跪坐著的鄭綏,又耐心勸道:“就這樣,心平氣和,不動如山。”
隻是這個姿勢沒維持片刻,鄭綏的眉頭,就蹙成了一團,喊了聲阿媼,“可我看見她就難受。”
在回來的路上,一想到郡公府裏,平白多了個人,還是她不喜歡的人,她對桓裕就沒好臉色。
鬧也鬧了,打也打了。
桓裕隻:郡公府大得很,隨便找個角院安置,因齊安王府一事,大嫂對他已生了怨恨之心,真遣送回去,反而會更激怒大嫂。
竟是不同意。
“聽當時趕去齊安的十郎君:王府內屍體堆積像山丘一樣,鮮血都浸紅了王府內的金磚,闔府八百九十七口,一個活人都沒有留下。”劉媼口中的十郎君是指桓覃,當時桓裕接到消息,派了桓覃去齊安救援。
隻是到那兒時,已經晚了。
“新會縣主,心中有怨恨,算是情義之中,而今她母族親人俱失,娘子又何必和她計較呢?”
“阿媼,我明白她的心情。”
鄭綏連連搖頭,“我後來想著,眼不見,心不煩,找個院落把李雪安置了,可是你瞧瞧,眼下的情形,讓那麼個人在我眼前晃,大嫂這是擺明了,她自己不痛快,就讓別人也跟著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