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裕回到渚華園,鄭綏才剛醒過來沒多久,正對著辛夷幾個火,一見到他,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扭過身去不理他。 WwWCOM
她明明和他過,她下午有課,他還不讓辛夷她們叫醒她。
“真惱了。”桓裕上前,跪坐在鄭綏旁邊,“我已經和二十一郎君了,年前我們要回廬陵,你就不去學裏了。”
“這麼快?”鄭綏驚訝地轉過身來。
“已是臘月中旬了,外麵冰雪地的,我們帶著三個孩子上路,回去的路上就需要花上好幾日。”
桓裕著,伸手將鄭綏擁入懷裏,“我剛才去見了五郎,他急著要趕回建康,明早起程,我們也明回去。”
鄭綏輕嗯了一聲,沒有反對,隻是抬頭望向桓裕時,臉上掛著濃濃的不滿,“都怨你,要是你早點過來,五兄就不至於這麼匆匆趕回來一趟。”
“那你怎麼不想想,你自己的那些話,像刀子似的戳人。”
這話的語氣,過於嚴肅,鄭綏最怕的,就是桓裕翻起這筆舊帳,眼下瞧著他突然變了臉,麵上又染了一層寒霜,頓時間,耷拉著腦袋徹底蔫了。
桓裕見她這副慫樣,剛升上來的惱意,倒全消去了,那種久違的無奈與無力,重新湧上心頭,令他禁不住又愛又恨,似入了魔障。
“你呀,就是隻紙老虎。”
桓裕伸手摸了摸她的臉頰,嫩滑得似剛剝了殼的雞蛋,忍不住狠親了兩口,摟著她的手勁,力道大了許多,“熙熙,以前的人和事,我們都不去追究了,從今往後,我們一心一意過日子。”
好在,這世上隻有一個鄭綏。
他隻為她一人入魔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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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日,京都南郊舉行禪讓大典。
齊王袁綱,承命,告祭地,受玉璽,登禪讓壇,即皇帝位。
同日,改國號為齊,年號道元,史稱道元元年。
文武百官之爵位,皆擢升一等,賜下鰥寡孤老,布帛兩匹,粟米兩斛,京城近郊百裏以內,免一年徭役賦稅。
大赦下。
南地政局,平穩過渡。
即日,袁綱詔封遜位的楚末帝蕭煜為信義公,以信義郡為封邑。
登基大典兩月後,信義公攜妻兒,前往封地信義。
登基大典的誥文,由中書侍郎鄭緯親自撰寫,其中有一句,令新帝袁綱極為滿意:承堯應舜,先賢之範,齊祚延綿,命攸歸。
就因為這句話,身在廬陵的桓裕,氣得三沒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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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事流水且漫逐,人間歲月有浮沉。
春來冬去,轉眼過了四度秋夏。
“阿娘,阿薑姐什麼時候能到?”
“大約半個月左右,她要先去一趟桂陽,再來臨汝。”
“把信給我看看。”
鄭綏聽了,把手中的書信,交給雀躍不已的桓令姍,自前年蕭令薑出孝後,桓令姍就一直念叨著她們倆姐妹間的三年之約,隻是鄭綏一直在族學裏任教,桓裕不便單獨帶她去衡山。
而蕭令薑年歲不大,九娘鄭芊不放心她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