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3章 親自出馬(1 / 2)

那時的愈彥,也是初生牛犢渾身是膽,下得興起,師道尊嚴自然不在話下,經常是棋盤上殺氣騰騰不肯相讓,嘴上也是你來我往不留情麵―― “我要殺得你皮肉全無,隻剩下骨頭!”羅教授落子有聲,笑眯眯看著骨瘦如柴的愈彥。

“我今天要剃你個毛發一根不剩!”年少氣盛的愈彥更加囂張。周圍一片哄笑,羅教授則捋著頭頂不多幾根毛發跟著嘻笑。

“我要讓你小子窮得娶不上媳婦!”老師知道學生未婚,才故意這樣調侃。

“我要讓你今天輸得赤條條而歸,讓師母關在門外!”學生也明白下棋不是賭博,輸贏與衣服無關。

不管怎樣,這師生二人下棋,周圍必是七嘴八舌如趕集般無疑。有時,師生倆也會雙雙放下手上棋子,對旁邊亂支招的臭棋簍子怒目而視,同聲口誅,極盡嘲諷,那場景比相互罵架更為精彩熱烈。

那時的羅老師,清瘦如竹,和藹可親,自詡“一生煙酒茶,半世棋書畫”,下棋時落子有聲,喜怒形於色,往往一邊下棋還一邊高談闊論。

在他眼裏,棋盤上那不多的幾十個羅格,看似簡單,卻充滿了生機,充滿了哲學,充滿了人生的玄機。

“每一棵棋子,自有其角色定位,隻有在特定的位置或按照特定的路線通行,才能發揮其作用。可是,任意一子卻又缺一不可。譬如小卒,排在前頭,隻能進不能退,如果固定不動,不過炮灰一個;可若是沒有這些炮灰,棋盤上的車馬炮甚至大帥之流,又統統要暴露在對羅火力之下,性命難保;而這卒子一旦過了楚河漢界,則馬上成為左衝右突、所向披靡的一位勇士。”

故爾,羅老師經常告誡愈彥:“善棋者,不能僅僅局限於一兵一卒的爭奪,斤斤計較於一城一地的得失,眼光當看到十步八步開外,縱觀全局大勢。不過,大勢者,稍縱即逝,又不可隨便、大意,否則一步不慎可能滿盤皆輸。”

他非常不屑於愈彥喜歡研究殘局,認為那不過是投機鑽營者流的小勾當,因為任何殘局都有公式、有套路,適宜於街頭騙幾個零花錢而已……在校期間,愈彥從羅老師那兒得到的學問,課堂遠不及棋盤。

也有些時候,特別是逢年過節,羅教授會把愈彥拉到家裏,下棋的同時,讓師母做幾個家常小菜,師生舉杯同飲,談的還是棋理。

那時候,羅教授住在擁擠的講師樓上,羅夫人則在學校辦的一家印刷廠上班,辛苦不說,工資也很低。不過,夫婦二人對愈彥這個窮學生兼棋友,還是非常關照甚至寵愛的。每逢寒暑假返校,愈彥也照例會從老家帶來些花生、草雞蛋、芋頭一類的土特產,師母接過東西,眼睛就會笑得眯成一條縫,從心底裏表現出開心。

大三大四那兩年,愈彥和楊怡忙著找工作,羅教授也在準備他的論文、外語等等,兩人的手談便稀疏了許多,但也還是不時抽空殺上一兩盤,隻是下棋過程中的鬥嘴明顯減少,圍觀者數量、氣氛也遠遠不如當初。

直至畢業前夕,愈彥工作落實,楊怡也去了省報,而羅教授隨之搬進了教授樓上的新家,師生之間偶爾在校園裏相遇,說是有空再來一盤,其實相互已經沒有閑暇坐下,又好像少了下棋的興致。

愈彥想起和羅教授一起下棋的經曆就覺得回味無窮,恍然一年多不見,確實有些想他這位忘年交了,“你的意思是說,羅教授可以《山魯實況》上發表文章?”愈彥接著問了楊俊一句。

“老大,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以前在大學裏我確實確實不清楚羅教授的能量有多大,但自從我進了省報,羅教授的大名我可是經常聽人說起,羅教授在省委王書記麵前不但說得上話,而且分量還相當重”楊俊輕飄飄的說的話卻重重的落在了愈彥心裏。

今天他確實聽劉偉說過,《山魯實況》確實邀請了一些高等院校的學者執筆,那看來羅教授就是這其中的一個了,“沒想到一年多不見,羅老師變化這麼大,你現在能聯係上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