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都身上的瘡口因幾度迸裂,再次化膿了,在廖淳走後不久他便再也支撐不住,再度陷入了迷迷糊糊的半昏睡狀態,被王鋅又送回安眾去修養了;而在宛城的龔都部眾則在王鋅的領導下,處處唯趙弘馬首是瞻,讓趙弘在短時間內坐穩了這暫代的荊州渠帥的寶座,那孫仲雖然心中不服,但是孤掌難鳴也隻能強忍著。
不過,這些都是廖淳走後的事情,所以廖淳他並不知情。倒是廖淳坐著囚車走到宛城邊界的時候,在荒野中無意中遠遠瞥見了兩個熟悉的身影,一個高大、一個嬌小,估計應該是一男一女,但也有可能是一個大人一個小孩。而這兩個身影廖淳覺得都十分的熟悉,但他就是怎麼也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想去叫二娃子一起看一下的時候,這二娃子在囚車裏睡得跟死豬一般,怎麼也叫不醒,廖淳是真想不明白,在如此狹小的囚車裏,被禁錮著佝僂著身體,居然也能睡得這麼熟,這到底是缺心眼兒呢,還是傻人有傻福?
由於兩人各自關在一輛囚車裏,所以廖淳也沒法去搖醒或者踢醒二娃子,所以隻好做罷。他坐在自己的囚車裏,如看戲一般的看著這個身影一前一後的走著。那高大的身影腳步大,在前麵走得很快,而那嬌小的身影幾乎一路都在小跑,但還是跟不住前麵的那個高大的身影。這兩人會不時的停下來,似乎是在說些什麼,但兩人之間的距離卻一直沒有縮短過,一段時間後後麵那個嬌小的身影蹲下來不走了,而那個高大的身影卻管自己往前又走出去一大段,但在走出去一段後這高大的身影回頭看看那嬌小的身影並沒有跟上來,就又走了回去,最後兩人在一起呆了好一會兒,那個高大的身影才背起那個嬌小的身影往前走了。
廖淳的囚車沿著官道往北走的,而那兩個身影沒有走在官道上,而且他們一直在往南走,似乎是要到南陽去,因此很快的這兩個身影在廖淳的眼裏就變得跟螞蟻一般大小的黑點,最後就再也看不到了。
這烽火連天的戰亂年頭,想要在荒野中看到一個人影甚至是一個能動的動物的身影都是多麼的不容易,這兩個身影消失後,留在廖淳視野中的便隻有一成不變的茫茫曠野,在這單調的景色中廖淳終於也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這也不知是睡了多久,一陣喧鬧聲把廖淳從睡夢中驚醒,廖淳睜眼看時發現陳幕、鮑恢等人帶著一隊人馬已經把押解自己的兵士都抓了起來。
廖淳正要開口說話,隻聽鮑恢說道:“將軍休要驚慌,子光這就放你出來。”說著便拿著一把宣花板斧朝囚車的木柵欄劈去。
但隻聽到“叮”的一聲巨響,把鮑恢握斧的手的虎口都震裂了,那把宣花板斧則卷了刃,從鮑恢手中飛了出去,差點把鮑恢身後的一個小卒給劈死,而再去看那被砍的木柵欄,卻是依然紋絲不動的立在那裏,上麵連個被砍過的印記都沒有,驚得廖淳和鮑恢二人時半日回不過神來。
在一旁的陳老大聽見巨響,朝這邊走了過來,他朝地上被震飛的宣花板斧望了一眼,二話不說,從邊上的小卒身上又拿起一把宣花板斧,卯足了勁,使勁往廖淳囚車的木柵欄上砍去,隨著板斧的落下,又是一聲“叮”的巨響,這次板斧沒有完全被從陳老大的手中震飛,飛出去的是板斧的鐵斧頭,而一截被折斷的斧柄卻依然握在陳老大的手中,那木柵欄依舊紋絲不動的立在那裏。與前一次不同的是,這次“叮” 一聲巨響,震得廖淳、陳幕,以及周圍的一些弟兄耳膜發痛,長時間的一直嗡嗡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