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抉擇(1 / 2)

時光這東西一晃便過去,轉眼就入了春,隻不過西北之地寒冷,依舊是千裏冰封、萬裏雪飄,站在長安城頭放眼望去,一片白茫茫的,與寒冬臘月無二!稍稍有些差別的是長安城的東門之外有一條黑中泛黃的“巨蛇”從城東門口蜿蜿蜒蜒的向遠方延伸著,一直通向天際的盡頭。

這“巨蛇”乃是官道,是車騎將軍張溫命人清掃出來的,為的是上使帶著皇帝陛下的詔書這一路上能夠走得順暢一些,早日到這長安城中。但其實張溫自己也清楚,光靠著人力掃雪,還真能將西京到東都這綿延萬裏的官道給掃幹淨咯?就光是這長安城門外的這一段也總是今天掃了明天又被雪給蓋了,後天又得重新再掃。但縱使是這樣,心中也算有個安慰不是?給陛下的奏章可是入冬時送出的呀,現在都到了春天了,卻還是音信全無,這叫人怎不心焦?!

掃雪的兵士也是理解車騎將軍的苦衷的,再說去往洛陽的奏章也是為了救大夥兒的命不是?不然等天熱了,雪化了,羌胡叛賊們再次殺上來時,那可就真要嗚呼哀哉了!所以,縱然這雪是今天掃了明天又蓋了,一眾的兵士還是不知疲倦的掃著。當然了,這話又說回來,兵士們也不傻,也知道這官道上的雪是掃不光的,僅僅就是為了給車騎將軍大人,也是給自己在城頭上站崗時放眼望去留個心裏安慰,所以這雪呀也就僅僅掃到了張溫的目力所及之處。

總算,在一個大晴天的早上,天際的盡頭的官道上遠遠的又幾個小黑點在那裏蠕動。一開始張溫還以為是自己看花了,整個冬日日日都要站在這城頭對著東麵眺望好久,天氣陰鬱甚至是下雪之時,張溫總是在心中暗自咒罵這鬼天氣,盡管平日裏以大儒自居的張溫極少罵人,而豔陽高照的日子那白花花的太陽映照在白花花的積雪之上,泛起一大片白花花的光芒,總是耀得他兩眼發花,這麼一個冬天下來,以至於平日沒有對著太陽在看別的東西時,眼前也總不時的會有幾個黑點跑出來晃蕩,而站在城頭眺望之時看花眼那是時常有之,所以這一刻張溫以為自己定是又看花了。

“大人快看!大人快看!”

說話的是張溫邊上的貼身侍從,盡管張溫此時的身份“車騎將軍”,但侍從叫順了口,依然把他叫成原先在東都朝中日日伴著皇帝陛下的司空張溫,張大人!

而這麼叫的還不止這侍從一人,軍中的將士也多有這麼叫的,剛打了敗仗之時,張溫還有些惱,“叫‘張大人’而不叫‘張將軍’,難不成你們都認為我真是不會統兵打仗的書呆子麼?”不過,張溫終究是宰相肚裏能撐船,當時沒有發作,時間久了也就知道軍士們這麼叫並無譏諷之意,隻是自己打敗了仗心裏再作怪罷了。因此這會兒侍從叫他“大人”他也並不在意。

侍從一叫,隨後城頭上站崗的兵士也都跟著叫了起來,張溫這才知道這一次自己真的沒有看花眼,東麵來人了!

當然來的到底是不是信使可還是不能夠確定的,但張溫這時心中早已樂開了花,也顧不得分辨,手舞足蹈的跑下城樓去,命人打開了城門就跑了出去迎接,守城的牙將大叫不好,一麵派人去通知參軍從事孫堅等人,一麵追著張溫出城,口中大喊著:“大人~敵我不明,不可輕出啊!”

張溫道:“定是上使無疑!爾等快快隨我出城迎接!”

牙將見勸不住,隻好退而求其次,對著張溫諫言道:“大人請換上鎧甲出城!”

張溫回頭微慍正色道:“迎接上使又非迎賊,頂盔貫甲成何體統!”

牙將無奈隻得緊緊的跟在張溫身後,心中則不住祈禱著,就算前麵來的不是東都的上使,那也千萬別是羌胡賊盜,隻是過路的行人便好,不然保不住車騎將軍,那自己的那腦袋可就也要搬家了!

好在,牙將擔心的事情終沒有發生,而且東麵官道上來的還真就是東都來的信使。

另外,在張溫趕著與信使碰麵之前,參軍從事孫堅也領著城中一幹將校趕到了張溫的身邊,而那信使不明其中原委,隻當是張溫對自己是禮遇有加,不但掃雪數十裏,還親自率著平叛大軍一幹將校出城數裏相迎,這可是在舉國上下的那些刺史、郡守那裏都難得享受到的隆重大禮,想不到這身為平叛大軍統帥,手握重兵的車騎將軍竟對自己如此的禮遇,又怎讓這信使不感激涕零?

再者,張溫久混於朝堂之上,也頗通人情事故,當知曉這送信的上使乃是中常侍張讓門下之人,更是給足了一路上的“辛苦費”、“酒水錢”,再給張讓也稍去了一份重重的厚禮,信使得了好處,回去自然在張讓麵前大說張溫的好話,而張讓受了禮自然又在皇帝劉宏麵前大讚張溫,這讓張溫以及他麾下同他一起西涼平叛的一幹將領們日後又免去了許許多多的麻煩,當然這都是後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