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
夜,漫長。
月色,黯淡無光。
顧餘笑依舊帶著享受的微笑,坐在湖邊,抬頭望著天空。
這次他不是一個人,他身旁坐著沈進。
沈進看著他,道:“今天好像沒有月亮,你在看什麼?”
顧餘笑淡淡道:“看到什麼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看到什麼。你想看到什麼,就能看得到什麼。”
沈進道:“我想看到我們之間的合作。”
顧餘笑道:“那你就繼續想吧。”
沈進笑了笑,道:“你確實是個與眾不同的人。但你還太年輕,有些事你並不很了解。”
顧餘笑淡淡地笑了笑。
沈進道:“你看看全世界,所有人都在跑步,隻有你在走路。這個社會最看中什麼?名和利。名和利,永遠是要靠人去追的。你跑得快是你有本事,可是你就這麼坐在原地,你真的會開心嗎?”
顧餘笑還是淡淡地笑了笑。
沈進接著道:“我知道,你是個很看得開的人,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你對別人好,你疲憊的時候有沒有人想過你?你給別人這麼多,別人給過你什麼?別人又替你想過什麼?你做人何必要這麼瀟灑?”
顧餘笑微微歎了口氣,可還是笑著。
沈進接著道:“我知道,無論怎麼看得開的人,他心裏也一定有不開心,有低落的時候。你會笑,是因為你心裏太苦,你隻能笑。”
顧餘笑歎了口氣,臉上沒有了笑容。
沈進道:“也許你其他一切都看得開,可是我聽杜曉朦說起過,夏遠曾經帶給你的恥辱和傷害,你真的能原諒他嗎?”
顧餘笑道:“不能。”
沈進道:“那你為什麼還坐著?”
顧餘笑歎道:“因為我曾經欠他一個大人情,現在隻能算彼此不再相欠。”
沈進笑了起來,道:“那你也真算最看得開的了。”
顧餘笑笑了笑,道:“進三少,你說了這麼多,無非是想我們合作。那麼我問你,你知道我需要的條件嗎?”
沈進道:“不知道。”
顧餘笑道:“那你還談什麼合作?”
沈進道:“所以我一直在等你告訴我。”
顧餘笑道:“這個星期天,如果你有時間的話,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沈進看著顧餘笑,突然笑了起來。
沈進回到車上,手機響了,是格雷斯·普其。
沈進接起手機,笑著道:“格雷斯先生,你好。”
格雷斯道:“進三少,你去找過顧餘笑了?”
沈進道:“是的,似乎我和他之間的合作,很有希望。”
格雷斯道:“作為你們杭城基金的投資方之一,我想有必要提醒三少一些問題。以我個人對顧餘笑的了解,顧餘笑很危險,和他合作有很大風險。”
沈進道:“什麼風險?”
格雷斯道:“他對莊家一直沒有好感。如果他真的和你合作,那會非常出乎我意料的。”
沈進笑道:“但是不會出乎我的意料,我對他的背景有很深的了解。”
格雷斯道:“你怎麼了解的?”
沈進笑道:“抱歉,格雷斯先生,這是杭城基金的內部資料,希望您能理解。”
格雷斯道:“但我不得不提醒一句,顧餘笑並不一定隻是看上去的那個顧餘笑。作為你們杭城基金的投資方,我不希望我們的投資遭受損失。還有一點,以我個人的猜測,顧餘笑的別墅那晚發生的事,一定是有人刻意安排的。而那個人,說不定,就是顧餘笑自己。”
沈進笑了起來,道:“格雷斯先生,你放心,我保證你們的投資會獲得超額的回報的。”
(112)
這是城市郊區一個邊陲的小鎮。
大部分城市邊緣都有像這樣的小鎮,貧窮,落後。住著一些老人,一些流浪漢,一些乞丐,一些在城市裏撿破爛、或者幹雜活維持生計的民工。
這裏沒有高樓,沒有繁華,沒有城市裏那些“富足又寂寞的人”,沒有浪漫,沒有因感情挫折而鬱鬱不歡的“小資們”。
這裏有的,隻有生活。
生活,在這裏的含義,僅僅是生活最原始的含義,活著,活著而已。
這裏的房子原來可以造得這麼簡單,幾塊木板,幾條繩子,幾張塑料布,這就是一個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