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洋壁壘”,那是每一個波西人都引以為傲的曆史工程。波西人的祖先們,為了保護國家免遭外敵的入侵,注入了畢生的精力而打造出來的堅固盾牌。
波西人之間流傳著這樣一種美好的使人向往的傳說——很久以前,波西莉亞大陸群山環繞,一座有一座的巨峰頂天立地,而波西人自古以來就生活在群山之下,溝壑之間,形成了部落,卻彼此對立,糾紛不斷。後來,眾山之神——莉婭,不忍看到自己的子民們彼此分裂,決定下凡平息戰火。她化作了凡人之身,隱姓埋名來到個大部落之間遊說。
但是好戰的波西人本性難移,在一場規模空前的亂戰之中,莉婭中箭被殺。霎那間,天崩地裂,波西人這才意識到莉亞的身份。為了挽救各自的民族,他們停止了無休止的戰爭,共同抗擊自然災害。但是無論他們跑到哪兒都有無盡的災難,死亡和恐懼蔓延,波西文明跌落低穀。後來,他們之中出現了一位深有遠見的人,終於在這一屆大酋長的領導之下,他們開展了浩浩蕩蕩的搬山工程。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他們終於搬移了第一座高山,那一代的波西子民們在少數的平原之上生存。但是泥石流隨之而來,第二次搬山工程展開。然後是第三次,第四次,他們推平了一座又一座的高山,把泥土填入大海,波西莉亞大陸也隨之擴張。
後來,他們填海填到了世界的盡頭,來自世界南北兩極的寒風共同襲擊著波西人民,給他們帶來了饑荒和寒冬;來自東西兩半球的浪潮席卷著海岸。於是他們的搬山工程繼續,隻是這一次,他們把泥土搬運到四方海岸線,堆積在一起,終於組成了足以抵擋寒風和狂潮的高山。
唯獨隻有一個地方,波西人已經沒有足夠的泥土再去添堵這一篇海岸線,隨著浪潮的侵蝕,危險距離他們越來越近,就在所有人都驚慌失措的時候,有一群人站了出來。
他們自稱是當年殺死了莉亞女神之人的後裔,特別來此謝罪。他們來到了那一條海岸線,手挽著手,肩並著肩,共同抵抗著來自間洋的海浪。
地久天長,海枯石爛,隻有他們的精神永不滅,這些包圍了民族的巨人們倒下來,而他們的屍體卻組成了一道高牆,將海浪阻擋在外。後人們為了紀念這些救星,共同來到了這一片荒地,以守護者的身份守望著他們。
這些人聚集在一起,形成了小村莊,然後是城鎮,最後終於成為了現金波西國第一大城金都。而這些自豪的金都人,自詡為波西國的守護者,堅守在金都海岸線上,從未離開,終於打造了堅不可摧的“間洋壁壘”,世世代代守護著波西子民們。
萊恩對他的士兵們說著這個故事,此時的海麵上風雲激蕩,黑壓壓的烏雲從北邊飄來,同時帶來的還有寒流。海風把海水吹到他們的臉上,使人無法分辨那到底是他們的淚水還是海水。
萊恩站在船頭,看著前方,他的身後,10萬部下單膝跪地,靜候指令。
“但是,守護神已死,不是麼?”
上百艘黑色的小型船隻從他們的船底遊過,徑直向金都的海岸線衝了過去。
萊恩回頭看著他的士兵,所有人都是整裝待發,毫無懼色,或許,他們已經不知道害怕為何物了吧。
“沒有了守護神之後,波西人還能堅持多久的勇氣呢?”
跟在他們後麵的,是上千艘氣勢昂揚的運兵船,船上滿載軍火物資,大炮遙指前方,卡諾斯士兵們高聲唱著慷慨激昂的戰歌,天邊的滾雷和腳底的驚濤飾演著伴奏,在戰爭打響之後,波西人的慘叫聲將會成為最完美的樂章。
“有一位波西文學家是這麼說的:世界上最令人膽寒的,是恐懼攻心前,撕開皮肉的時刻。”
加納法爾帝國的艦隊來到了“間洋壁壘”的腳下,他們將成為最後仰視這輝煌的人,他們也將要成為見證輝煌隕落的第一人。
來自北方的寒流,組成了史無前例的盛大風暴,向波西人襲來。波西人啊,你們將有幸成為戰死在風暴尖端之人啊!
在兩軍交鋒之處,數百艘“使徒”從海水之中高高躍起,展現著自己華麗的線條和高傲的外表。渺小的波西人看到這些海神的使者們突出了來自地獄的烈火,持續不斷的向他們的堡壘襲來。即使是躲在數米深的地底下,那強烈的震動感和壓迫感也沒有消失,地底深處激蕩起的沉重的回聲使得這一刻顯得緊張交迫。堅強的壁壘被烈火炙烤著,炮管都為之融化,熾熱的空氣充斥了延綿上百公裏的地道,波西士兵的皮膚也開始炸油,每一次活動都會刺痛身上的水泡。
不知道過了多久,這猛烈的炮火終於停歇,波西士兵們迅速回到地麵上,堡壘裏麵的高溫使他們無法呼吸,石頭牆壁上出現了明顯的裂痕。但是令他們感到吃驚的是,經曆了如此猛烈的炮火之後,這些防禦設施居然幾乎完好無損,這極大地鼓舞了他們的士氣,巡邏士兵們高唱戰歌在焦土沙灘上巡邏。
他們需要時刻小心腳下的炮彈破片,同時鞋底傳導而來的溫度也讓他們隱隱作痛。
一名巡邏士兵在沙灘的一角觀望著平靜的海麵,他盡力忍受著炙烤的都快要融化的鞋底。突然,他的腳底感到一陣涼意,這頓時讓他舒爽了很多。這個年輕人低頭一看,原來是海水排上了沙灘,他的鞋子正浸入水中。
等等!為什麼海水居然能夠打上這麼長的沙灘?他看向沙灘和海麵的交界處,一陣寒意湧上心頭。
剛才如此猛烈的炮火,其根本意義並不是去摧毀為數眾多的堡壘。此時此刻,原本部署在沙灘筆端的路障全部都沉入了大海,那猛烈的炮火使灘頭滾入海底,讓海水向內陸蔓延了數十米!
他轉頭就跑,準備向上級通報這個驚人的消息。
然後他聽到腦後傳來一聲槍響,這也是他最後聽到的聲響......
“指揮官!敵人的登陸部隊過來了!”
“快點把炮彈搬到陸地上麵,要塞炮開火!”
“長官,我們的防線不見了!”
“那就建設新的防線!”
“不是,我們的灘頭消失了!”
“你是什麼意思!?”
“後知後覺的愚者最先死去,倒也避免了幾分臨死前的痛苦。”
血腥慘烈的登陸戰打響了,但是令波西守軍感到奇怪的是,在這延綿數百公裏的灘頭上,卡諾斯人唯獨選擇了最北邊的幾公裏海灘登陸。指揮官緊急調集兵力,但是他也不敢輕舉妄動,因為這很有可能是敵人的聲東擊西之計。
第一艘登陸艦靠岸,數千卡諾斯士兵從船上衝了下來,而他們無一例外都駕駛特別的裝甲車,麵對這樣密集的人群,炮兵按耐不住開始反擊,但是敵人就好像是他肚子裏的蛔蟲一般,每一次都能完美規避炮擊。失去了埋在沙子裏的地雷之後,機槍成為了首要的防禦手段。但是卡諾斯軍隊的裝甲車配備了特殊角度的裝甲,普通的子彈根本無法造成任何傷害。而且,車組人員還運用了曾經沃爾發明的駕駛方式,即“盲駕”,駕駛員躲在厚重的裝甲後麵,全程聽從隊長的指揮。這些擁有極強應變能力的小隊長都被數個指揮官聯係起來,彼此被任命了不同的職責,而那些指揮官又全程把戰況彙報給躲在大後方的萊恩,由萊恩負責總調動。
可以說,萊恩把沃爾的作戰思路給發揚光大了,從“盲駕”演變為了“盲指”。
“炮彈來襲,向左規避半米,然後極速回檔,別撞到了友軍。”
“第1~3小隊,組成箭頭攻勢,4~8小隊跟在後麵,9~12小隊牽製住敵人的炮火。”
“差不多可以開始縱深攻勢了。”
裝甲車集群組成了完美的隊列,向山坡上衝去,躲在塹壕裏的士兵裝上了刺刀,拿出了近戰武器,時刻準備迎敵。
躲藏在戰壕裏的士兵們可以清楚地聽到小山坡下敵人裝甲車的引擎聲,那是他們聽到過的最為特別的發動機的轟響,吵鬧無比的同時還伴隨著一些詭異的回音,或者說是雜音。
隨著引擎的轟鳴聲越來越接近,每個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經驗豐富的戰士可以輕鬆地判斷出敵人的行進速度和方位,而就算是新兵也可以通過觀察身旁要塞炮的轉向得知敵人的所在處。
接著,隨著引擎的一聲爆發,首當其衝的一輛裝甲車飛上了山坡,早就已經準備好了的老兵們迅速開槍,但是子彈在接觸到汽車的底盤之後全部都被彈開。士兵們定睛一看,才發現眼前的這輛裝甲車不同尋常。底盤相比較其他的裝甲車要低了很多,正因如此其爬坡能力也強了不少,輪胎也不像普通的裝甲車那樣有深凹的紋路,或者說這輪胎根本就不像是汽車的輪胎。車體被土黃色裝甲包圍,就連車前的擋風玻璃也遮掩了大半,隻留下一條用來讓光線進入的小縫。在左右兩個前輪的上方,是兩根突出的細管,不難看出那是機槍口。
最先衝上山坡的裝甲車吸收了絕大多數無關緊要的火力後,後方的裝甲車也都開始加速前行。即使人造山坡已經在之前的炮擊之中遭到了不小的削弱,但是坡度之大,仍然難以翻越。所以裝甲車首尾相接,後一輛把前一輛推上去,前一輛再把後一輛拉上山坡。
萊恩的軍隊組成了一字長龍,像蟒蛇歸巢時一樣,迅速的從突破口之中鑽了進去,不留下一點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