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那偉大的人 第十八章 焦點(1 / 3)

或許是寧靜的一日,一重接一重的雨珠組成了遮掩世界的天幕,強風撲來,仿佛世界都為之偏移了原位。

又或許是動亂的一天,一團又一團的烈火化為了包圍大地的高牆,疾風刮過,仿佛大地都為之撼動。

冷血的雨水與熱情的烈火在柔白的紗幕之中相擁。聖潔的雪白與混沌的黑暗交織在一起,共同譜寫了這定將被載入史冊的一戰。

大軍從城市的外圍滾滾而來,所到之處,無不化為灰燼。那仿佛是一支從地獄來的軍隊,揮舞著鋒利的刀刃,奪去了無數人的生命,勾走了無數人的靈魂,隻留下無盡的鮮血和恐懼。那轟隆之聲仿佛是混沌的樂章,與猩紅的地獄之火一同侵蝕著世間的一切生靈。

與“邪惡”作鬥爭的,是正義之光,是那耀眼的金色光芒。士兵們前赴後繼,衝向了不斷擴張的煉獄。他不隻是用在武器戰鬥,更是在用意誌戰鬥,用決心戰鬥。驅使他們的不是大腦和驅趕,而是名為勝利,名為自由的精神。他們所對抗早已不是眼前的敵人,而是內心的恐懼,內心對於自我的最後一絲留念。

而他們為之而戰的,早已超脫了渺小的自我,超脫了家庭,甚至超脫了整個龐大的國家,他們都在為同一個人而奮戰。

他們誓死不屈,勇往直前,士兵們前赴後繼,或許隻為了讓戰火,讓危險遠離那人。縱使是利刃架在他們的脖子上,他們都會慶幸最後犧牲的是他們自己的生命。如果子彈向他們飛來,他們首先想到的,也將是在他們背後的那人。

他們不是在守護那人,而是在回報那人。正如虔誠的信徒為了報答上蒼的眷顧,願意獻出自己所有的卑微的資產,他們甚至願意犧牲的自己的生命,正如他們曾今欠他的。

諾倫鮑爾.白,他在軍隊之中的地位早就超越了最高指揮官這區區名號,他的精神,他的意誌,他的思想,無不深入貫徹在每個人的心中。他心之所想,萬人劍之所指,他眼之所望,軍團鐵蹄之場。他體內流淌的不再是運作區區一個生命的血液,那是管控著全軍上下所有的,每一個人的精髓所在。

在這一支軍隊之中,有不少年近半百的人,他們都是一路跟著諾倫鮑爾走來的。他們共同受傷,共同流血,共同堅守,共同衝鋒,共同勝利,共同失敗。這是一支同生死,共進退的軍團,不論敵我懸殊的實力,他們都有勇氣去前進,去麵對,因為在他們的背後,是獨自支撐起整個軍隊的他。

諾倫鮑爾,將自己的一生都獻給了他的國家,為此,他傾注給這支軍隊他的全部。他對祖國的愛,他對敵人的痛恨,他對未來的追求,他的一切。

如果說,這一支服務於波西共和國的軍隊,因為其特殊性被稱為金都軍隊,那麼他們也都可以擁有另一個共同的稱號。他們就是諾倫鮑爾內心深處的世界,就是諾倫鮑爾意識的現實體。

軍隊隻是肌肉,隻有諾倫鮑爾才是至關重要的全部。正如肌肉被筋肉帶動,受神經控製,聯通脊髓,最後通入大腦一樣,而諾倫鮑爾在這其中扮演著的,是更高於大腦的什麼東西。

“就像是就像......夜空中的太陽......”

史密斯回想著萊恩當時對他說的話,心中或多或少,甚至糾結的存在著一些悔恨。每時每刻,都有卡諾斯人陣亡在前線上,但是他們卻再沒有任何的進展。敵人的“殘兵敗將”比任何時候都要頑強,他們用自己的身軀組成一麵保護了市政大廳的圍牆,再怎麼細小之物,都無法從中通過。他們不畏懼犧牲生命,同時也有足夠的能力去捍衛自己的尊嚴。

或許在過去的幾個小時之中,唯一的算得上是好消息的,就是萊恩承諾的“援軍”已經抵達了戰場。

史密斯感到無能為力,他從來沒有這麼的無所作為過。在他看來,這一次的進攻計劃已經十分的完善,十分的完美。他極致追求的每個細節,他精心設計的每個步驟,組合在一起堪稱天衣無縫。但是現在,他的軍隊卻被數量微小的敵軍給嚴重的牽製住了。史密斯知道,皇宮對他已經十分的不滿了,如果這一次他在不能夠成功的話,別說軍職保不保得住,說不定整場戰爭都會輸掉,這樣一來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或許,現在他所能做的,也隻有默默等待了吧。

在諾倫鮑爾觀戰的樓房處,一名無時不刻伴隨他左右的軍官湊了上來,對他說道:“諾倫鮑爾將軍,我們的南部軍隊遭遇了敵軍。”

“什麼?”諾倫鮑爾感到十分的疑惑,他從北陽台走到南陽台,麵前的景象瞬間平和了許多。大雨稀稀拉拉的下個不停,沒有燥熱的戰火,沒有刺鼻的硝煙,南邊的風似乎都伴有一絲寒意。

“敵人在哪?”他問道。

“敵人......據報告所說,敵人隻有一人,但是他神出鬼沒,到現在都沒有得知他的真麵目。但是他所到之處,無不屍橫遍野。”那軍官回答道。

諾倫鮑爾一愣,他趕緊又問道:“他在外觀上有什麼特征麼?”

“全身紅黑色裝甲,鐵鞋,鉤爪手套,使用的武器據說是一把短刀,而且還帶著詭異的麵具。”

諾倫鮑爾心中一涼,好像得到了什麼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信息。

那個神秘人——瓦紮,此時此刻已經偷偷摸到了諾倫鮑爾所在的塔樓地下。從塔樓後麵都能看到城市另一端燃燒著的熊熊烈火,聽到震耳欲聾的炮擊聲。他站在雨中,任由大雨清洗著他身上的血跡,一汪猩紅的泉眼逐漸蔓延開,流淌向那些倒在地上的屍體。不同顏色的鮮血交彙在一起,在水流的影響之下擠作一團。

“這裏大概就是目標所在地點了吧。”瓦紮自言自語道。

他用力蹬了蹬腳,腳尖處彈出一個堅實的鐵鉤,鐵鉤尖端深深的紮在路麵之中。他又揮了揮手,十根手指尖各彈出一個相對細小的彎鉤。

瓦紮最後巡視了一下周圍,在確保四下無人之後,一躍而起,如壁虎一般扒在了塔樓的牆壁之上。

雨正下的猛烈,塔樓的牆壁也堅硬濕滑,但是瓦紮卻能利用每一個天然的凹槽,每一處細微的裂縫向上攀爬。

為了盡量不引起建築物之內的人的注意,他特意放慢了步伐,能不用鉤爪鑿牆就盡量不用。但是那清脆的“哢哢”聲還是引起了附近一名波西狙擊手的注意。他很快就瞄準了這個“小賊”,靜等著瓦紮做出下一個遲緩的動作的同時將他擊殺。

狙擊手屏息以待,但是他的目標儼然已經停止了前進。大雨和強風瞬息萬變,如果現在不開槍的話,過會兒的細微天氣變化很可能會導致他無法一擊斃命,等到位置暴露,他可就危險了。

於是,這位老練的狙擊手毅然決然開出一槍。

脫膛的子彈頂著強風和暴雨,直勾勾的飛向了扒在牆上的瓦紮。眼看著子彈就要命中目標的時候,瓦紮撤出手部的鉤爪,兩腿奮力一蹬,身體微微後傾,整個人在半空中來了一次360度轉身。他從腰間摸出兩把飛刀,在敏銳的雙眼找到了躲藏於陰暗之中的目標之後,兩把飛刀成為了狙擊手的“回禮”。

飛刀擊穿厚實的牆壁,一把刺入了狙擊手的咽喉,另一把深深的紮入胸膛,狙擊手都沒有能夠叫出一聲就一命嗚呼了。

而瓦紮卻輕盈的轉回身子,重新扒在了牆壁上。

一直在等待機會的,其實是瓦紮啊。他神乎其神的第六感感應到了潛伏著的危險,於是他停下步伐,靜靜聆聽,四肢的肌肉準備就緒,就等待著那一聲槍響。

在徹底肅清了周圍的威脅之後,瓦紮便從窗口靜悄悄的潛伏進樓內。

在樓頂的觀望台上,諾倫鮑爾正無時不刻的監督著戰局。城市之中燃起的熊熊大火照亮了半邊陰沉沉的天空,從濃煙之中便出來的絢麗的火花,猶如熱帶雨林之中的蚊蟲一般向外擴散飛去,尋找著新的目標。卡諾斯軍隊紛紛破壞了中心通道的障礙,主力軍回合之後,各方麵占劣勢的金都守軍終於敗下陣來,卡諾斯軍隊正大搖大擺的向塔樓前進,風雨成為了唯一的阻礙。

“將軍,可以進行到下一個階段了麼?”諾倫鮑爾身邊的軍官向他問道。

“嗯,叫士兵們都集合到塔樓來,引爆炸彈吧。”

從卡諾斯軍隊的總攻擊開始之前,諾倫鮑爾就已經意識到了。不可能勝利的,他們不可能再撐過這一次的進攻。但是最好的結果又是什麼呢?敵人想要的是金都,他們想要支配金都完善的工業體係和數量眾多的優質海港,既然如此,最好的結局就是,讓他們一無所獲!

諾倫鮑爾愛著金都,他一直都很愛這一座城市。他雖然自己不是金都人,手下的士兵也並非全是金都人,但是他們在這一座城市裏經曆了許許多多的往事。曾經,諾倫鮑爾就是在這裏接受訓練,考上的軍學院。他結識了許多誌同道合的朋友,並且在後來與他們並肩作戰。如此之多的戰爭過去了,隻有諾倫鮑爾一人活了下來。他被升官晉爵,很快就在軍中出了名。他的朋友們被埋葬在這裏,他也不想離開他們,為了守護他的朋友,守護他們共同的理想,守護他們的祖國,他決定在金都打造專屬於他的軍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