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玉寒倒是冷靜,沉思片刻,不緊不慢地說:“我雖然是新生,但熊嘉誠畢竟是我的同學,他的腿受傷了,我也很難過,如果是小傷,花個三萬五萬的,我自認倒黴,但他可是斷了腿的,如此大的傷情,醫療費是個無底洞,我從哪兒弄這麼多錢,這事你還是另外想辦法吧,別把我拉進來,我還有事,就不奉陪了。”
羅玉寒抬腿要走。
“你說得好聽,”張慶豐攔住了羅玉寒的去路,說,“你我都能等,但醫院裏的熊嘉誠不能等,你不能走,必須把事說清楚了。”
“我和你沒什麼可說的。”羅玉寒轉身,換了個方向想離開。
張慶豐仗著自己是體育老師,有把力氣,抓住了羅玉寒的胳膊,試圖要留住羅玉寒。
羅玉寒輕輕甩了一下胳膊,張慶豐不但鬆了手,還被甩出了兩三米遠。張慶豐惱凶成怒,不由發火,指著羅玉寒喊叫道:“好一個羅玉寒,你竟敢毆打老師,我看你是不想上學了。”
“大家都看到我沒打你,你說了也沒人相信,至於想不想上學你我說了不算,我忘記告訴你了,我來上學是萬校長請來的,不信你可以去問問。”羅玉寒大聲地說。
張慶豐還想和羅玉寒動手,但一想到熊嘉誠被羅玉寒踢斷的小腿,心裏不由害怕,但還是不依不饒地說:“既然我和你說不清楚,你我一起見校長去,看校長怎麼處理。”
“去就去,怕個鳥呀。”羅玉寒爆了一句粗口。
萬麗娟得知熊嘉誠的腿在球場上被踢斷,心裏也沒了主意。實驗中學雖然是省重點中學,但由於各方麵的原因,現在經費也很緊張,她和羅玉寒想的一樣,如果熊嘉誠受了輕傷花點小錢,不用張慶豐說,她會主動出麵,由校方主動承擔熊嘉誠的醫療費用,可是,斷腿是大傷,沒有十萬八萬根本拿不下來,後期的治療費用也不是個小數目。
關鍵是,這些還在其次,熊嘉誠是特長生,就指望打籃球考上大學,小腿這麼一斷,肯定不能再打籃球了,如此一來,等於徹底斷送了熊嘉誠的前程,如果熊嘉誠的家長追責,向校方索賠,那就不是幾十萬的費用了。萬校長經過慎重考慮後,才把責任推給了張慶豐。
但等張慶豐走了之後,萬校長才感覺她這樣處理太不理智,正在抓耳撓腮,張慶豐帶著羅玉寒走進了辦公室。
“萬校長,我把罪魁禍首給你抓來了,看你怎麼發落他吧,我還有急事,就不參加你們的討論了。”張慶豐一邊把羅玉寒推給萬校長一邊說,還沒等萬校長回話,扭頭就走出了辦公室。
“張老師,你回來。”萬校長強壓著火氣衝著張慶豐的背影喊道。
對於萬校長的話張慶豐充耳不聞,連頭都沒回一下。
“太不負責任,這樣的老師就該清理出教師隊伍。”萬麗娟狠狠地敲打著桌子說。
“就是,一點師德都沒有,根本就不配當老師,幹脆要他回家種紅薯。”羅玉寒也跟著數落張慶豐。
“別談論他了,還是說說熊嘉誠吧,當時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萬麗娟當時不在現場,希望羅玉寒給予大概的介紹。
在校長麵前,羅玉寒不敢狂妄,如實地把熊嘉誠如何絆倒他,他如何踢斷了熊嘉誠小腿的經過訴說了一遍。
萬麗娟坐在椅子上,唉聲歎氣地說:“羅玉寒同學,按說出了這種事該由學校出麵負責,即使花十萬八萬的,也不是什麼大問題,關鍵是……算了,你還是個學生,我就不對你說那麼多了。”
“萬校長,我知道你想什麼,你是不是怕熊嘉誠萬一瘸了,家長會找學校的麻煩。”羅玉寒追問道。
萬麗娟吃驚地看著羅玉寒,讚歎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紀,看問題竟能如此深刻,沒錯,我就是怕熊嘉誠的家長算後賬。”
“任何體育活動都可能對人體造成傷害,熊嘉誠斷了小腿,是意外事故,校方根本不用負責。”羅玉寒底氣十足地說。
萬麗娟再次歎氣,說:“羅玉寒,有些事不像你想象的那麼簡單,熊嘉誠的小腿斷了,就等於我的校長當到頭了,我已經做好了辭職的打算,如果我不當校長了,你一定要管好自己,千萬別惹事,否則你隨時可能被勒令退學。”
羅玉寒沒想到事情竟然如此嚴重,但這是為什麼呢,他看著萬麗娟,眼睛裏充滿了疑惑。
萬麗娟料定此次事故必然要斷送她校長的前程,於是也不再隱瞞,請羅玉寒坐下後,講述了一段自己如何當上校長的經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