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在褚非離麵前不是能的跟什麼一樣嗎?這會子扮什麼溫柔嫻熟?瑾妍覺得自己這副模樣,王玉肯定會這樣想的。再說了一直這麼低頭不語豈不是辜負了這大好景色呢?就當王玉也是風景好了,瑾妍心裏這樣為自己打著氣,亦深吸了口氣猛地抬起頭來。
好巧不巧地,王玉也正好抬起了頭,兩人的目光猝不及防地撞在了一起。
很多時候,隻需要一瞬間,一個人就可以成為另一個人眼中唯一的風景。
王玉的目光,本是安靜平和的,可是他觸到瑾妍的目光時,有一絲的光亮,那是一種不同於平日的淡然不興的光彩,隻是瞬間後便恢複了一慣的淡靜,唇畔掛起若有似無的淺笑。
瑾妍很是懊惱為什麼一碰到王玉她就無法正常地言行了呢?她想做回自己的本來樣子,可是一張臉滾燙,一顆腦袋更似壓著巨石一般怎麼也抬不起來。
王玉是個比褚非離更少言寡語的人,自己若不開口,這沉默隻會讓人更是尷尬,瑾妍這樣思來,暗自深吸了口氣,起身走到樓台外,憑欄望著飛瀑道:“這飛瀑是人工建造的嗎?”
“這飛瀑原本是在慶王府後苑外麵的,是山間溪水分支而形成的壺口水跌,十七王爺是個喜山愛水的人,自然就將後苑擴建了來,若說慶王府人為的就是這樓台翠閣了。”王玉也起身站到欄邊望向飛瀑道。
“若是溪水分支,想來總有幹涸的時候。”瑾妍有些悵然若失地說道。
“當然,花開不過百日,人活也就幾十載,月盈則虧,這世間沒有亙古不變的事物。”王玉的眼神似透過飛瀑般淡淡地說道。
一陣風吹過來,水氣四漫,周遭都有些霧氣蒙蒙的感覺,王玉置身其中,淡淡靜靜的立著,明亮深邃的眼眸望向遠處,俊逸的臉龐上掛著笑意,瑾妍多想這一刻能夠永遠的靜止下來。
“真希望時間能仁慈些,靜止下來讓所有的事物都能停留在最美好的時刻。”瑾妍偷瞄了一眼王玉後,有些心虛地說道。
“到底還是個女孩子,這麼不切實際的想法也會有。”王玉唇角微笑,還未開口說話,褚非離的聲音倒響了起來。
“如果一個人的心裏連一點夢想美好的念想都沒有,那可真是可憐。”瑾妍身子也懶得轉,直接說道。
“看不清楚眼前的現實那才叫一個可憐呢。”褚非離走到瑾妍麵前,丟了一束雪白的花給瑾妍道。
淺綠的根枝被綁在了一起,細小的枝葉間滿是雪白雪白的花朵,淡淡綠綠的花蕊襯在花瓣間,煞是好看。
“是石頭花,這個很難找的。”瑾妍驚喜地說道。
“那邊的林間有一些,上次看到你的劄記上記載了它的模樣跟藥用價值。其實,你可以把這包種拿回去栽種,興許可以存活的。”褚非離丟給瑾妍一個紙包並提醒道。
“瑾妍喜歡看醫書?這可跟一般女孩子的興致大不相同呢。”王玉笑問道。
“隻是閑時無聊翻看一些而已。”瑾妍說道。
讓瑾妍納悶的是她不知道褚非離何時看到了那本劄記,那可是自己看本草經時所做的注解,難道是褚非離又飛簷走壁偷進了自己的房間?可是他沒有要這樣做的道理啊。難道又是受慕安所托?不、不,慕安當然不可能讓他來偷看自己的劄記啊,難道是他本要去娍妍那兒走錯了道?呃,這似乎更不可能了,瑾妍無力地拍了拍自己的額頭。
“上次,跟秦漠在梅園用午膳時,在書房逗留片刻,安兒問我們何為石頭花,並拿了劄記給我們。”褚非離似完全看透瑾妍的心思一般,他出聲解釋道。
瑾妍一聽,心中不免又犯了嘀咕:這慕安自己要看也就罷了,幹嘛還要沒事找事地給褚非離和秦漠看呢?
可是不給褚非離看到,今日又如何會得到這難得一見的石頭花呢?
瑾妍那劄記上可不止是記載了一些難得瞧見的草本植物,就連它們的性狀、藥用價值,她都注解得一清二楚呢,這本也沒什麼奇怪的不可見人之處,隻是那些關於她自己的隨想與囈語,可是萬萬不能讓旁人看了去的。
比如那石頭花,瑾妍是這樣注解的:並不覺得朝起暮落有何奇珍之處,反觀石頭花,雖還未見過,可在《神農本草經》上看到的第一眼,隻覺得清新、純淨,心中湧出了莫名的溫暖與安全感。
“就算慕安給了你,可做為一個堂堂君子,就不該隨意翻動別人的東西。”瑾妍雖然看在這石頭花的份上,已經不介意了,可她還是忍不住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