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影台是先帝爺初登基時,專為他的寵妃梅妃修建的,更是親筆題了那梅妃的名號做宮殿的名字。
梅影宮內殿宇林立,如今無人入住,少於打掃整理,已荒蕪顯舊。
因為趙宸玨是臨時起意,曹平安也沒來得及讓人將梅影台給清掃出來,因而曹平安見趙宸玨帶著瑾妍進了梅影宮,心中不免有些煩意,畢竟伺候好主子不容任何疏忽的他可受不了任何讓主子掃興的事。
梅影台其實就是個高聳寬大的戲台,說是戲台其實還自打建起至今,那梅影台上還未唱過一出戲,據宮人說前朝時,那梅妃倒是常在這梅影台上翩翩起舞,有時一個人,有時先帝爺伴著。
梅影台是建在梅林樹影間的,還未登上那高台,滿鼻間便是濃鬱的梅香了。
台上有朦朧的亮光,瑾妍有些退縮之意,她不僅不想在這跟後宮諸人碰上麵,更不想擾了對方又擾了自個的興致。趙宸玨按了按瑾妍的手,示意有他在,瑾妍暗想這一刻早晚是要麵對的,便也沒再堅持去別處。
登上高台,借著微弱的光,一個身著白裙的女子在台中長袖漫舞,身姿妙曼輕旋在一片紅梅之間,令人異常驚豔。有嬌豔的花瓣翻飛於天地之間,沁人心脾的梅花令人沉醉,而台中的白衣女子卻更是令人迷醉,瑾妍饒是身為女子,一時間竟也看呆愣住。女子玉手婉轉流連,裙裾飄飛,一足立地,上身前傾,一足抬起與身相平,一個轉身間,那雙如煙的眸子看向了站在台邊的瑾妍和趙宸玨,那眸如受驚的鹿頓住,欲語還休,流光飛舞間,暮色中的女子猶如霧中之花,朦朧飄渺,美得遙不可及。
“臣妾參見陛下。”有花瓣落於夢依的臉頰上,冰涼真實,她站直了身子,又上前福下身子對趙宸玨見禮道。
“請起。”趙宸玨輕抬了下手,客氣卻疏離。
“姐姐、”瑾妍上前挽住了夢依的手,垂下眸小聲地道:“你真美。”
瑾妍見到夢依本是要行禮的,她這樣無規少矩本是犯了忌諱,可跟來的這幾個人早就見慣瑾妍在趙宸玨麵前隨意的樣子,這夢依還是她姐姐,兩人自是不用多禮的,所以除了立在一旁的錦雲外沒人覺得瑾妍的行為舉止有何不妥。
瑾妍的讚賞也是心不甘情不願的,倒不是她容不得旁人的優秀,隻是她現在誇的可是她心愛的男人的女人啊!
曹平安環顧四周見亭廊處的石桌圓凳幹淨整淨,與梅影宮內其它處大相徑庭,顯然這蘇美人是常來這梅影台的。
“走了好一會子的路,去那邊坐坐吧。”趙宸玨指了指另一邊亭廊下的圓桌說道。
“嗯。”瑾妍甩甩頭,努力讓自己忘記三人間的複雜關係,她笑著拉夢依往亭廊處跑去。
“慢著些,仔細別繃了傷口,一會子又該叫疼了……”趙宸玨跟在兩人身後囑咐著。
夢依雖是跟著瑾妍往前頭跑,但她是側著身子的,眸光飄忽在身後的趙宸玨身上,自曹平安的角度看去,夢依不過有些受驚,畢竟她可是走在當今聖上的前麵呢。
夢依雖是個循規蹈矩的人,不過她是有自己主見意識的,她自然不會因為這麼點子事就受驚誠惶誠恐的,她不過是見著趙宸玨同瑾妍十指相纏親密無間的樣子,一向少言寡語的趙宸玨對瑾妍更是嗬護備至,她的心中覺著甚是黯然無光。
“石凳上寒涼,披上這個。”趙宸玨說著解開了自己的大氅。
“我自個兒有。”瑾妍嘟了下唇,一點兒也不領情。
夢依明白瑾妍跟趙宸玨相識在前,她二人又互相鍾情,自己根本沒什麼好埋怨的,可她的心中不知為何就是有一股火團在燃燒一般,灼得心痛不已。
錦雲見夢依跳舞雖受了熱,額上有些細微的汗珠,可這大冬天的,若出了汗再被冷風一撫,最是容易受寒著涼,也忙拿了棉巾給夢依擦拭額頭後為她披上了大氅。
“聽話,若著了涼,受罪的還不是你自己。”趙宸玨不由分說將自己的大氅披在了瑾妍的身上。
瑾妍雖然不情願,可她也怕自己病倒的樣子,這兩次的高燒昏迷著實難受,也就乖乖披上了趙宸玨的大氅。
“姐姐,你剛剛跳的什麼舞,可真好看。”瑾妍坐下後,將身子傾近了夢依問道。
“雪中梅。”垂首斂眸的夢依抬頭答道。
“還真是呢,姐姐長袖飄舞的時候,紅梅搖曳在旁,當真有白雪紅梅的感覺。”瑾妍恍然大悟,她又輕歎了一聲道:“姐姐真是多才多藝,可惜我笨手笨腳,除了吃,似乎什麼也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