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非離,謝謝你。”瑾妍伸開雙臂輕輕摟了下褚非離道。
“回去吧,明日十七王妃出殯,還要早起的。”褚非離身子僵硬,臉色卻淡淡地說道。
王妃出殯之日,十七爺倒是穿戴整齊,言形清醒,與常日無異,隻是他身穿的是身大紅錦袍,一時惹得眾人議論紛紛。
看不出來啊,這十七王爺平日裏對王妃的痛愛,那都是人在情在,人亡愛逝。
可不嘛,這王妃屍骨未寒,怎麼著也要耐上些日子啊。
看來啊,這看著的舉案齊眉也未必真的恩愛,這成日打打鬧鬧的,未必沒有真心。
……
這些議論,都是壓著聲,幾乎耳語般的聲音,但是瑾妍知道那些人說的都是些指責十七爺的話,瑾妍絲毫沒有責怪十七爺的意思,因為她比誰都清楚,十七爺對王妃的感情。瑾妍反而隱隱地有些擔心十七爺的反常,她還特意讓褚非離多照看著十七爺。
十七爺倒是恍若未聞未見旁人的竊竊私語,他笑意微微,始終沒有留下一滴眼淚,跪拜,起行,一身火紅的他在紛紛揚揚的潔白銅紙錢中格外的惹眼。
還好十七爺並沒有做什麼讓瑾妍心驚的事,整個葬禮上至到回府他都笑意微微,十分的安靜。
王妃出殯,宮中是知道的,趙宸玨特意遣了曹平安來吊唁,送殯,曹平安的身份顯赫,他親自來,這是給了慶王府和王妃足夠的體麵,當然太後身邊也是有來了人的,隻是一個老尚宮而已。
曹平安來慶王府其實不止是吊唁送殯,他還得了趙宸玨的一個授意,那就是等著瑾妍安頓好了,便護著瑾妍入宮去。
其實這分別的幾日中,瑾妍見多了十七爺太多的哀慟,忽然有了一種想珍惜的感覺,就像褚非離說的一樣,跟著愛的人在一起,即使刀山火海,也是要闖一闖的。更何況,趙宸玨將她護得密不透風,她還有什麼好疑慮的,為愛總是要付出的,就如十七王妃一般,即使舍了自己的性命,也是一下不會猶豫的。
所以,瑾妍見到曹平安時,便打算隨著曹平安回宮去的,畢竟有曹平安這個擋箭牌在身前,入宮門時可以少許多盤查的。
說到離開,瑾妍雖憂心十七爺,可他畢竟是個能思會動的成人,傷心難免,但不至於身子受罪。可這個才出生幾日的孩子可就不同了,沒了娘,這府中的女主子們有誰不會把她視作棋子般的利用呢?而十七爺至今都不願意來瞧瞧這孩子,在他的意識中,便是這孩子害死了雁靈吧。瑾妍知道這一時半會的解不開十七爺的心結,又不想孩子受罪,便萌動了把孩子帶進宮去,自己親自養著的想法。
這樣想著,瑾妍就行動了起來,她吩咐玉荷跟奶娘將孩子的衣飾物具一應都收拾打包,她自個兒則抱了孩子去見十七爺。
十七爺已經換了一身藏青袍子,他靠在榻旁,也不知是不是睡著了,午時剛過,太陽泛著暖光,照進房內,流光飛舞,瑾妍忽然有了一種物是人非的蒼桑感。
十七爺的隨身小廝喚了聲爺,十七爺緩緩抬起頭來,瑾妍站在門前,愣了愣,終邁步進了內室。
“十七爺,一會子我就要回宮了,我想將孩子帶回宮去、”瑾妍站在桌旁,望了望十七爺,又解釋道:“你府中近來忙碌,我暫且照料著孩子,待你們日後得了閑,再將孩子接回府中吧。”
“帶走也好,留在府中不過是、”十七話至一半,停頓了下來,沒有再說的意思。
“十七爺,孩子出生也近十日了,你還是給她取個名吧。”瑾妍也沒有深究十七爺話中的意思,因為孩子留在府中怎麼看都是遭罪。
“你看著取吧,然後告訴皇兄,以便入宗譜。”十七爺漫不經心地說道。
“若給孩子取個名,你也不願意,那又何苦入你趙家宗譜呢?你幹脆全然不管不顧得了。”瑾妍見十七爺對孩子的冷漠,忍不住的動了氣。
瑾妍雖發了脾氣,但孩子的名字,總歸是要取的,如今的十七爺,她也是沒有辦法,隻得自個兒思索了起來。
“念慈、”一瞬後,瑾妍和十七爺不約而同地說出了口。
是啊,感念慈母,瑾妍和十七爺不由得相視微笑,一個欣慰,一個悲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