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妍停下步子,躲在一棵玉蘭樹後,凝神細聽著。
“可不是嘛,那樣的事坊間各處都傳遍了,坊間的人可沒宮中的人顧忌多,聽出去采賣的小太監回來說,那些個罵良人的話可難聽了,他都不好意思學回來呢。那些事宮裏又誰人不知呢,可聖上硬是讓梅影宮上下的人給堵了嘴似的,一個字也沒吐給良人聽,更別說那些謾罵詛咒了,良人更是一字也不會聽到的。”另一個聲音說道。
“這就是聖上痛惜良人啊,以前聽到那些流言我還沒當會事,可前些日子秦公子為了良人將人家丞相長史的獨子差一點給打死了,為此就連長公主和秦將軍也數次親自登門給丞相長史道歉呢。還聽說張太醫也去瞧了丞相長史的獨子,據傳那位公子此生都隻怕不能行走了。若說良人跟秦公子無礙無掛的,秦公子又怎麼會如此維護她呢?”
“噓,你小聲些,這話要傳了出去,隻怕我倆都會沒命的。”
“這些話,整個皇宮中又不止你我知道,再說了良人這會還在午休呢,就算她起身了,那也是有玉清玉荷姐姐熱熱鬧鬧地左右伺候著,又怎麼會到這偏僻的地來呢。”
“小心些總歸是好的,這梅影宮終究不比椒房殿,你瞧我們來了這些時日了,不都給些散瑣的事兒混日子麼。”
“我先前去膳房還聽了件更稀奇的事呢,說是良人和褚將軍在上花園的水榭處私會呢,雖然有玉清玉荷姐姐遠遠地跟著,可據看到的人說兩人的舉止可親密了,這要是被聖上知曉了,該有多傷心啊,慕良人進宮之前,畢竟和秦公子有過婚約,傳些過火話兒還能當做沒事,可這褚將軍就不同了,他那麼個冷漠的人,唉、”
瑾妍就像是偷了別人東西似的,心中一陣慌亂,她沒再去偏殿看念慈,隻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回走了,瑾妍腳步雖疾卻也很輕,因為她怕擾了那兩人的閑談,也更怕被那兩人看到她的出現。
瑾妍剛出了長廊,就見玉清迎了上來。
“主子,您起了身怎麼也不叫奴婢呢?聖上今兒個回得早,這會子在書房裏忙著公務,咦,主子,您這是怎麼了?”玉清迎上麵就扶著瑾妍絮絮叨叨起來,可說著說著,看到瑾妍的眼圈兒有些發紅。
瑾妍不在乎別人對她的看法,也不在乎罵名什麼的,隻是秦漠當真為了自己險些打死了人?還有今兒個上午自己才和褚非離見了一麵,這才半日的功夫就被人當成了談資?遭受議論也無妨,隻是這些談論會給褚非離帶去麻煩嗎?
“沒,沒事,一時風迷了眼,剛剛想去看看念慈,可才上了那長廊覺著風有些涼便回來了。我去書房裏看看聖上吧,你去吩咐下小廚房,聖上在梅影宮用晚膳。”瑾妍估摸著趙宸玨這時候回來,又待在書房裏,今日應該是不會出去處理政務了,來了梅影宮,晚膳總歸是要替他備著的。
瑾妍去倚蘭殿的事,趙宸玨已經知道了,他本有些擔心瑾妍知曉了夢依中毒的事,心中恐憂,特地回了個早,可回來後,叫了玉清問話,玉清自然是將倚蘭殿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講了,當趙宸玨聽到瑾妍跟沒事人一樣出了倚蘭殿,就算是回了梅影宮也沒甚特別,便笑了,這才是他認識的慕瑾妍呢。
“溫室殿後院的桃花開得早,這會已經很茂盛了,明兒個得了空去采些回來?”埋首公文中的趙宸玨聞聲抬起頭,見瑾妍不聲不息地進了屋靠坐在窗邊的貴妃榻上,便笑著說道。
“不去。”瑾妍隨手抱起了榻上的兔子,望著窗外淡淡地說道。
趙宸玨怔了一瞬,隨即又笑著道:“怎麼了?聽玉清說你在倚蘭殿還想著去偷上花園的桃花呢,我也饞你那桃花羹呢。”
瑾妍清楚趙宸玨若知道了自己出了梅影宮,必會找隨伺的人問話,畢竟他辛辛苦苦要瞞著自己的這些事,隻要自己一踏出梅影宮就極有可能會知道的,所以他一定會查問自己是否知道了他想要瞞住的那些事,隻是她沒想到玉清連這麼細碎的話也稟給趙宸玨聽,便沒好氣地說道:“讓你的賢妃為你做去吧。”